第11章：乔楚的札记
“三天前，我是那么希望她们能跟我一起来死亡谷。可现在，我又是那么发愁怎么能让她们离开。像没走过这么一趟那样离开。”在离死亡谷六七公里的村镇边缘小客栈玲珑精致的客房里，乔楚偷摸续写专为“死亡谷项目”所做的札记。
“今天是确立这个项目的第1007天。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继续。能继续的话，也不知道还会多久。反正，原本计划的六到十天，应该是不成立了。”
“张姐说的对，她们是被我骗到这儿来的。原本，跟他俩网聊组团，说的是去大西北无人区。敢去无人区，说明她俩都不是生手，也说明她俩都有足够的好奇心。”
“奔西安的火车上，我一点点下药儿，让她们觉得，富饶发达、人口稠密的江南水乡孤立存在的无人区，才更有趣，更神秘……等到她们的胃口被吊起来了，我又说等跟她们这趟结束，我会自己再去那儿……”
“我不怎么喜欢玩这种花招，也不怎么会。可这次玩成了。她们自己提出改行程！”
“我需要见证人。行外的、不相干的，最好是知识型女性。张姐全符合，小钱算不算知识型，不拿准儿。但看上去还行。至少，名校本科学历和科研单位工作证，不应该是假的。一驴友结伴，犯不着弄这假啊。”
“张姐挺敏感。问我盗没盗过墓。我当然说没有。不全是瞎话。因为，我觉得，真觉得，那些，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我要用上辈子所有的积累，发现那个秘密，证实它，拥有它！”
“感谢邱子方！不朽的花……照片里看着呆磕磕的，还真有点儿花花肠子，五个女子被连续记录超过四百年的史料存疑，让他这四个字，弄出花儿来了！也难怪国内毙他，该毙！违反那什么什么主义吗不是！”
“他妈的，一礼拜没写，手生了，净废话！”
“说今天——我们到了。别看江南水乡，城镇化水平高，真到那儿，挺费劲的。越费劲，至少七十年人际不到的传闻，就越实。我心里高兴，她俩也兴奋。她俩都是好脚力，看个罗盘的工夫，就能甩我二里地！路上，我跟她们讲四面环山中间深谷，是太阴相，属于女阴崇拜中比较极至的形制，相当罕见。当然，也免不了给她们讲讲女阴崇拜。小钱有点儿不好意思，张姐挺镇定，一看就是过来人，而且是懂文化的那种。”
“死亡谷的形制，跟之前测算的和跟她们路上讲的，一样。问题是，那四座山，太规整了。按小钱的话讲，就像超大体育场的看台。”
“那应该是人工打理的结果。四座山的山顶，平平直直的，看着真像在相同水平线上。别说这地方没有明显的风蚀效应，就是有，也不会是这样！自然界所有风蚀，都是以纵向为主的多向作用！除了风蚀，别的自然成因，在这地方，更不可能！”
“心凉啊！如果有人打理，那还叫无人区吗？那我不是来晚了吗！”
“往上爬山的时候，真是觉得纯粹成了陪她俩了。她们一看就是爬山业余高手，差不多60°的草坡，如履平地。不发点儿力，我还真跟不上！”
“上去一看，那三条——就先叫小径吧，三条小径，就是那个图案，我傻了！一直没解出来的那三道纹理，原本设想会是在棺椁上。大不了，谷底要有门阙牌坊镇兽之类的残留，也可能刻在哪儿。可是，谷底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三条小径！”
“真害怕了。我那上辈子干的腌臜事儿，是能教会人怕字怎么写的。三条小径，差不多贯穿整个谷底。谷底平得……怎么说，反正肯定没法理解成是纯天然的。有那么一下子，觉得，三条小径，就跟给谁引路似的。给谁？往哪儿引？”
“得感谢张姐。要不是她坚持，我可能还真就调头回了。只当一千多天白忙，赶紧再想怎么拿下下半辈子。”
“小钱顺着张姐话茬儿，说都到这儿了，好歹下去看看。这话，也顺带着是给我递了台阶。小钱岁数不大，惯常看着彪哄哄的，裉节儿上，还真有心思。”
“后悔没追到她们前面。眼睁睁看她俩走着走着突然妈呀一下掉草里没影儿了！可把我吓着了！不知道是算错了还是脚底下有什么鬼，反正我是觉得还没到她俩出事儿的地方，就也陷了！一家伙轱辘到下三分之一处！”
“那地方肯定有毛病！张姐管我要手电。大白天要什么手电啊！小钱说太黑，看不清。等把手电递给她们，我也不对劲儿了，看周围都正常，就她俩模模糊糊的，像电影里蒙了透明黑纱那样儿，从头到脚，蒙的那叫一个严实！”
“从我们仨都失足，到掉下三分之一处又都被视觉阻碍这些情况来看，山顶往谷里下来的山坡，应该是地势守护。问题是，太自然了。一般地势守护，人工痕迹都多少能感觉到。可这个，那段山坡，反正我一点儿都没感觉出人工的味儿。”
“可能，瞎猜，山坡那些草，有问题。掉下去往上看，那草能有一人多高！别说见着，就是瞎琢磨，也琢磨不出能有这么高的草啊！”
“还有气味。挺淡的，但肯定不正常！”
“我拽起她俩，要往回。小钱这回倒胆儿大，说都到这儿了，先下去看看再说。我就搀着张姐跟着她。张姐好像哪儿摔着了，有点儿不吃劲儿。”
“出了那片草，下到坡底，眨眼工夫，什么都看着正常了，也闻不见怪味了！”
“要真是地势守护，就一道，是不是有点儿简单啊？”
“还是小钱。一切正常了，那叫活分，非要顺着三条小径挨班儿走一遍，拍dv。让我拦下了。张姐说仨人一人走一条，先什么都不拍，互相看得见听得见，到了那头儿没毛病，往回的时候再拍也不晚。”
“她俩一左一右，我走中间最长那条。三条都通到对面山脚，中间那条我觉得还稍微深点儿。要有什么关节，应该就是在这条更深进对面山脚的那块儿！”
“用了点儿障眼法，让她俩觉得我跟她们同步。趁她们一个不留神，我就钻到中间那条深进山脚那段去了。真不一样！那段的山脚，往外缩了一截儿，空出的地方，有一小片林子。”
“树才叫林子吧。那片是树。虽然挺矮，一人多不到两人高，可的确是树。再往里，我看见了任谁看见都得蒙圈的东西——汽车！”
“不是汽车架子、残骸什么的，就是辆汽车！挺新的，大悍马！还挂着江海市的车牌呢！”
“四面环山的谷底，汽车！这不是见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