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生死等待中的受审

乔楚是在张晓清开始接受抢救之后差不多三小时，才出现在医院的。钱丽雯已经等疯了。

一见面，乔楚就冲她低低做ok手势，不等她发泄急切，就塞进手里一张医院斜对面星级宾馆的房卡，紧接着背包怼进她怀里。

“去休息一下，换洗换洗。”他低声说。

“我哪儿敢走啊！”

“你就是长在这儿，里面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听我的，别绷太紧。”

“我——”

“都馊了你！”乔楚半开玩笑地说。

钱丽雯这才发现，乔楚已经换洗一新。

“去，有什么打手机。养养精神，后面不知道怎么着呢。”

钱丽雯去了，真累了，张晓清睁眼前十来分钟，才连声说着“对不起”跑回icu门前。

她的累，不光是身体的疲惫，更多是惊惧。

面对张晓清惨状和莫须有的邪祟的——惊骇与恐惧。

“你说——”乔楚把她引到能看见icu、icu进出的人也能看见他们的较远处，试探着问：“是这会儿就设法联系张姐家里单位什么的，还是等结果……”

钱丽雯脱口而出：“联系过了。”

“啊？”

“忘了，刚碰头的时候，第一时间我就说交换信息。你说你不用，我俩就交换了。”

“这我记得。我是琢磨——”

“没法等结果。这事儿，得第一时间通知人家亲属、还有单位。”

乔楚想想，冲钱丽雯竖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

“未必。我说的是张姐玩的时候受伤了，看上去不重，但人是昏了，医院挺重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难复原——”

“说的好！”乔楚又冲她竖拇指。

钱丽雯啪地打他的手，动作间，有点儿乔楚看不懂而她自己也并没意识到的孟浪。

“你心可真大，都这样了，还……”

“越是困难，越得乐观吗不是。”

乔楚特想抱住她拍打两下，以示安慰。当然，没敢。

张晓清的二次抢救，持续了十二个小时还多。

期间，乔楚钱丽雯“接待”了三拨警察。

第一拨是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小旅店所属管片派出所警察。

第二拨是第一拨上级分局的刑警。

第三拨是医院所属片区的江海市分局刑警。

就是说，事情从邻省，转到了江海市，而且，被归在了“刑事侦查”。

对所有三拨警察，都是乔楚主说，钱丽雯只顾点头。

乔楚说的是：在北京网约一起出游。本来目的地不是这边，因为没买着原定目的地的票，就商量着索性大调角儿，来领略鱼米之乡。到了听说木渎有的玩，他就去江海市想租辆性能强、能装东西的车，回来听说张晓清在钱丽雯睡着的时候不辞而别。他们都以为是回北京了。夜里睡不着，开车兜风，有点儿迷路，正往回找，就在路边发现……

这个基本是之前他说的“对口径”、钱丽雯说的“串供”的内容。

关于细节，乔楚跟警察这样交代：最开始没认出来，就是隐约看见像有人、有血，就停下细看，发现是她，一丝不挂、浑身是血，在一条没水的沟边上……当时吓傻了，周围有没有血、她东西都在哪儿，全没顾上，直接就送医院了。

警察问他们是否一直都守在医院。

乔楚说他到医院门口就折回去了，本来是想去现场看看，找找东西什么的，结果别说东西，连那地方都没找着。然后就去小旅店结账。过后天亮点儿了，又找过一回，还是没找着那地方，有点儿转向……

警察问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报案，乔楚说没想起来，吓傻了，然后就想着找医院、救人。后来他往回找的时候，因为没找着地方，不知道该怎么报案、向谁报。到医院，又赶上icu突发情况，关顾着联系家属、关切病情了，好久才想起应该报案，正商量，警察同志就来了。

听上去到处含糊，实际上滴水不漏！

钱丽雯偷偷跟他说：“多亏你了，换我，早说漏了。”

乔楚自嘲地笑笑：“一看你就从小乖乖女。怎么能体会到淘气男孩儿，为不挨打得怎么练编瞎话啊！”

“鬼话！”钱丽雯这俩字儿，说得娇嗔，却让乔楚暗地寒战一下。

张晓清被送进icu大约二十七小时后，被床车推出了icu。

要不是一直盯着，乔楚钱丽雯都不敢确信，被推出来的，就是张晓清。

因为，她整个头部都缠了厚厚的绷带，只露着插输氧管的鼻孔！

钱丽雯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木乃伊”。

乔楚则低声惊讶地说：“怎么给抢救成这样儿了！”

话音未落，就见明显是头头的医院保安，引着个穿制服、一杠一星（三级警司）挺清秀的年轻女警，急匆匆奔来，错过床车，直奔icu，拦住刚出门的主治医，低声交谈。

乔楚注意到，刚刚年轻女警身后不远，有个普通装束、中等个头的清瘦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