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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关于她的侦探备忘【中】

天雷?!

短暂惊愕后,我想起了邱子方讲的古书《化外女鉴》中有关“芷儿”那篇的开头。按邱子方的话说,那个故事,像ab剧,有两个并列的开头,都提到照现代观念还是“幼女”的郑国庶生公主“芷儿”跟身为储君的同父异母兄长发生性丑闻;也都提到她父亲、郑国国君,对她施以惩罚时,发生了雷击……

雷击!

天雷!

邱子方还给我讲过,《化外女鉴》那段ab剧的字里行间,出现大篆体字涂改内容,虽然显得过于主观、过于生动,但也提到了雷击。

我记得,大概是这样说的:其实很无辜、很受伤的芷儿,在试图求救时,遭遇来访的邻国陈国的使臣,因而没被储君哥哥杀死灭口,但最终还是被用铜锁链绑在阴云密布、大雷雨将至的露天,被君父冠以“淫荡”罪名,迎接所谓“天谴”。结果,绑在身上的铜锁链,引来了雷电,让她感觉到了无以伦比的巨大痛苦……

我凭着并不算太真切、更谈不上详实的记忆,向她求问。她承认,那些涂改的大篆体文字,的确是她添上去的。

我刚觉得有点儿——怎么说的来着,一个挺文化的词儿……哦——释然!应该是吧。

我刚觉得有点儿释然,她的一句话,就又把我的神经揪到紧张状态。

她说:“不过,是在那本破书刚问世的时候添上去的。”

刚问世的时候?

我记得,邱子方说,那本书成于五代末期至北宋初年,也就是一千多年前!

她看出了我的惊讶,笑笑,把话题引回“天雷”。

如同《化外女鉴》大篆体字涂改内容,她遭到了雷击,但并没死,更没烧成焦炭,却变了模样,按她的话说,就是“大致成了现在的模样”。

除了大她四岁、名叫“苦叶”的贴身侍女,她当时不认得任何人,包括变了模样的自己。

从铜镜里,她不仅看到完全陌生的容颜,更看到两千六百多年后呈现在我眼前的、她额头上那三道条纹。

她告诉我,最开始,额头上那三道条纹,颜色比较淡,不像后来那么殷红如血。可肚子上相同模样、放大了好几倍的三道条纹,却如同刀砍剑劈的伤口,比隧道壁画呈现的更可怕。那两处有条纹的地方,额头和小腹,疼得如同刀绞,持续了很长时间,下体同步不停流泻血水和秽物,直到她休克,据苦叶说,还流泻了好几天。

她的生命,自那以后,就走上了离奇的轨迹。

她认定,后来一切,都源自那次雷击。

把“天雷”引到她身上的铜锁链,她一直保存着,现在还当作供奉,摆在红秋千美容会所地下二层,就是邱子方看见过并曾经很好奇的那个。

终于从濒死的休克中醒来时,她觉得脱胎换骨了,也对铜镜里那张额头上有三道条纹的面庞,熟悉了起来。

没多久,刚满十四周岁的她,就被国君父亲嫁去了相邻的陈国,嫁给年龄跟她君父差不多的老鳏夫夏御叔。

她告诉我,御叔,不是名字,是名号。那个人的名字,她从没问过;《化外女鉴》关于她的记述虽不着调,但至少有两个字说得贴切,就是这个老丈夫对她“弗爱”。

那是一场今天看来完全不靠谱的婚姻。其根由,当时“官方”说法是……她说了一个词儿,我没懂,她用我能懂的语言比方,说差不多就是“讨吉利”的意思。

逻辑是这样的:她以“阴身”也就是女性生命体,经历天雷“洗礼”而“犹存”,被认为具有强大生命力;又因为雷电牵连降雨,她身上也具有能够带来降雨的祥瑞,陈国连年大旱,迎娶她,就能召来降雨。

逻辑虽然荒谬,却被两国高层所共识。

问题是,嫁给谁?

她是“天子姓”的公主,对等应该嫁给国君或者储君,顶不济也得嫁给国君其他儿子。可因为她受过“天雷”、充满“戾气”,须得配老成“有命”的人,加上庶生的低微,被认定不能嫁给“君家”。

史籍称“夏御叔”的老鳏夫,官职不高,但有爵位,论起来,还是当时陈国国君的长辈;在她之前有过三任妻子,加上妾侍,总共不下十几二十个女人,却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更绝的是,他所有的女人和子女,都陆陆续续死掉,而且都是要么死得很早,要么死得蹊跷,弄得他不仅绝了后,还不敢再娶。

这种按后来说法该叫做“命硬”的情况,当时被认为可以克制她的“戾气”。于是,又要祥瑞、又怕戾气的陈国,就跟她的母国郑国,敲定了这宗老夫少妻的婚事。

身为陈国国君治下臣子的夏御叔,我叫他“老夏”,虽不情愿,但不敢抗命,只好硬着头皮应承。只有十四岁的她,病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离开刻骨伤心的母国,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命运,带着“再生”后坚持要叫“姐姐”的忠心耿耿的侍女苦叶,嫁去了陈国,住进了老夏家。

她告诉我,那时没有今天什么“头婚上午二婚下午”的讲究,而是按《周礼》,把婚配的仪式安排在黄昏。

她至今还记得,行礼当天晚上,在只有她跟老夏的婚房里,老夏向她行君臣大礼,说不能跟她行房,请她恕罪;又说会像对待君上一样敬重她、伺候她……

那以后,她觉得,好像很快就长大了。

不是说身体“长大”,而是——按现代话说,叫“心智成熟”。

这其实不难理解——被奸污、遭追杀、死里逃生、被当作牺牲品迎受“天谴”、死而复生后模样改变、严重持续的病痛,再加上无厘头的跨国婚姻……所有这些,一年半载间滚动累加给十三四岁的少女,不促发某种心灵质变,反而奇怪了!

何况,还有那个雷击。

就是今天,雷击对幸存者会产生哪些偶然的特别影响,都还没有完整而科学的定论。

能肯定的是,影响肯定存在。而且,我认为,肯定涉及跟意识活动相关的这这那那。

突飞猛进的心灵成长期里,她真切感受到了老夏的“弗爱”——作为丈夫,老夏几乎不跟她照面,甚至基本不回家。

不过,她说,凭心而论,老夏这人,还是挺厚道——把所有能供奉的,都供奉给她,还把最得力的侍女“筝”送到她身边,跟“媵婢”苦叶一起,无微不至地照料她。

她不期待婚姻的“爱”,对男女之事,更抱着创伤性恐惧,所以对挂名丈夫老夏的“弗爱”并不挂心。因为病痛,虽然挺喜欢年长她两岁多将近三岁的筝,也舍不得苦叶,可一直还存着寻死念头,直到婚礼后两个多月没到三个月的一天,一场意外突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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