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异空间揭秘

稍显暗弱的淡淡烛光里，草草套上好似麻布质地的袍式长衣、松松垮垮系着同质同色腰带、宽宽深色丝带束遮额头的姬汀香，衍射着迷离如梦境、清澈如画卷的古典美，让穿着类似衣服的高璟，看得眼发直。姬汀香从容地把看上去很古旧的洋酒，摆上乒乓球台大小的石桌，接着是精致剔透的高脚杯、半透明水晶盒子封装的整盒雪茄……

她很歉然地告诉高璟，这里依旧没什么可吃的，还说可口的吃食不像烟酒，耐不住存放，又说这些雪茄洋酒放了很久，不知道有没有变质……

有一刻，高璟觉得她像絮叨的老祖母，生怕那句没说到。再看自己的装扮和石桌石凳的类原始古朴，对比满桌西洋范儿，不禁想笑。

石桌很大，那么多东西摆开，仍显空旷。

屁股底下的石凳，高璟猜必定很重，又猜可能是固定的，于是凑合坐在石桌长端女人对面，看着另一边那些古旧珍品。

“坐过来一点啊。”她说，挺满意地审视摆设出的烟酒。

高璟应了声“哎”，怯怯起身，弯腰想试着挪动石凳。

“坐这里。”随着女人的语声，石桌底下靠近她脚下的位置，传来沉闷的骨碌碌的声音，一个石凳从桌下旋转而出，到了紧邻她侧边的位置上，缓缓落稳。

高璟谨慎坐过去，怔怔看专心修剪雪茄的姬汀香，想接过手，犹豫一下，没敢；有点儿盲然地环顾四下，想说“没太看出是闺房”，也没敢。最后磕磕绊绊地说：“我特好奇——”

“好奇什么？”姬汀香抢过话，把修剪好的雪茄单手递到高璟面前。

高璟稍顿一下，随即双手接过，但并不去燎燃，挺欣赏地拿在手里摆弄，嗫嚅：“好奇……好奇……”他鼓起勇气，抬眼看住姬汀香，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香——”后面的“姐”字，凝在口中，没能说出来。

姬汀香凝望他，缓缓托腮，神情像极了小孩子在看一件稀罕玩具。

高璟局促地放下雪茄，手掌贴在冷冷的石桌上，好像那冷，能改变他一些什么。

终于，他叫出之前近乎叫惯了的两个字——香姐。

姬汀香莞尔一笑，松弛了身子，放下托腮的手，同时缓缓垂下盯住高璟的目光，有点儿失落地呢喃：“是不是，觉得，香姐这两个字，叫不出口了？”

说罢，她又缓缓扬起目光，将一副可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的神情，投入高璟的视线。

“不！”高璟猛然站起来，旋即又坐下。

“不……”他垂下眼不敢看姬汀香，双手十指绞在一起，深呼吸，猛抬眼看定姬汀香，缓缓解开拧成一团的手指，双掌平铺按住石桌，极力吸取那袭人的冷意。

“我觉得，香姐这个称呼，特好！“他的语气严肃、郑重。

“真的！

“我是想过换个称呼。

“可不知道该换成什么……“

姬汀香似有点儿紧张，但此时的高璟，并看不出。

对他来讲，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是在另一个时空或者说另一个世界——跟从来所在的现实世界原本平行而忽又交叉以至于容得他介入的，另一个世界！

“我——”好像，他并不清楚，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他只是想占住话语权。也可以说，他不想让她说出什么来打断自己。

因为那样，要想把话说下去，就得再重新鼓起勇气。而他不确信，还能做到。

姬汀香轻轻点头，像是在鼓励他说下去。

高璟再次深呼吸，以极其严肃、极其郑重、饱含崇敬的口吻，接续想说的话——

“我觉得，香姐也好，什么也好，任何称呼，都不能表达敬意！都不能承载我，一个后生晚辈，对您这样一个——如此坚韧、如此美丽、如此伟大的生命的敬畏！

“所以，就还称呼您香姐吧。让我觉得，我们，您跟我，是知心友人！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觉得，对您大大不敬！但我还是祈望，您，是我熟悉、敬重的香姐！我还祈望，在我短短的生命里，留下这个美丽、亲切、令人留恋的称呼。

“我甚至还祈望，当您经过我的、我们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短促的生命旅途，在很可能仍然绵绵不绝的未来，会记得，有个小高璟，管您叫过香姐，是个好孩子，是个还算信得过的人，是个……”

“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姬汀香慢慢闭上眼，声音沙哑。

寂静。

山谷里深深洞穴中的寂静。

能听见彼此呼吸和心跳的寂静。

烛火轻轻跃动，像是寂静中无声的音符。

过了不知多久，姬汀香缓缓睁眼，露出轻松的微笑，轻叹一声，问：“怎么猜到的？”

高璟心里海啸般天翻地覆起来。

尽管，他想了无数次，可真正面临，还是说不出的紧张、兴奋。

他尽最大努力调整出从容语调：“严格讲，不是猜。其实，您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只是，我们一直都视而不见。”

“我们？”姬汀香眼里倏地放出令人胆寒的光芒。“你，还有谁？”

高璟脱口而出：“邱老师。”

“他？”姬汀香如画的眉毛微微簇动一下，眼里的寒光消失了。

高璟极力克服紧张，沉声说：“我不知道，邱老师是否也产生了跟我类似的猜想。应该还没有。或者，至少没有我这么敢猜。如果有，他未必会让我知道，但八成会向您求问——”

“问什么？”姬汀香打断高璟。

高璟思索一下，摇头，苦笑，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