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见怪不怪

坐在自己机车的后座，搂着姬汀香纤窄、柔软的腰身，置身不可控的风驰电掣，虽然，多多少少，高璟还是惊奇，可理性上已不再讶异。那时他的心里，姬汀香做出任何与一个身份证显示是五十一岁的柔弱女子不相称的事情，他都不再觉得奇怪。相应，对于姬汀香专业越野高手那样穿梭、腾跃于水网沟壑，根本不走任何道路，高璟除了按她间或“搂紧我”的提醒切实执行，也没有任何疑虑，除了一个小问题。

那个小问题是：“香姐，咱们怎么不回市里，能近点儿吧？”

因为隔着头盔，他声音发闷，在巨大引擎噪音伴随下，微弱而含糊，以至于问题说了三遍，姬汀香才听明白。

“你傻啊！”她扯着嗓子喊。

高璟倏忽意识到什么，顿时觉得自己问的真是“傻”，刚想“承认错误”，姬汀香的声音就更高亢地传来——“这样子回去，不要让太多人看新鲜啊！”

高璟闻言一怔——原来，她是因为这个！

这么想着，不仅哑然失笑。

很快，高璟发现，他们就到了那四座环形接连的平整山丘附近。

那四座山，包围着乔楚叫“死亡谷”而姬汀香却说是她的山谷的那个神秘地方。

姬汀香收了油门，调整方向，到了高璟印象很深的一个角度——在那个角度，他曾经对着山体跪坐很久，直到昏昏睡去。

又往记忆中可以钻进山体的隧道入口方向挪了挪，姬汀香把车头正对山体，停住，郑重地说：“等一下进隧道，闭眼，什么都不要看。”说着，她抬抬身子，把身上高璟的t恤撩起到腰部，扯过因为停下而离开她腰身的高璟的一只手，拢在裸露出的腰腹部，说：“贴着我的皮肉，务必！”

高璟马上接口：“知道——生死攸关！”

姬汀香拉拢他的手，轻柔点了两下，很是默契。

再次站在山谷尽头矮树林掩映的石门前，高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似乎这地方，确切说是那扇不知道几乎根本看不出的石门里面，收藏着对他而言属于“本源”的什么。而且，一直在那儿！

姬汀香挽住他手，柔声说：“来。”

眼睁睁看姬汀香不费吹灰之力单手开启可沉重石门，高璟竟毫不惊奇，早料到似的。

他记得，上次，也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姬汀香开那石门，还像很用了些气力。

“上次不是做作给你们看——”拉扯着高璟进入洞穴，姬汀香的声音，回复了神一般的空灵。说出的话，也显然直指高璟所想。

“现在跟上次，我有些不同。”简短到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解释，让高璟瞬间又想起“木乃伊归来”。

马上，他就想到：姬汀香肯定又知悉了他在想什么，并且马上就会给出他能听懂的解释。

果然，姬汀香说：“放心，那种样子，你应该是不会再看到了。”

高璟心中咯噔一下。随即，豁然开朗。

他们像前一次那样，在有如巨大馒头、有滚烫的水池、如同蒸笼的拱形空间里，临着水池并肩静坐。他一丝不挂。她除了围在额前、几乎遮住整个前额巴掌宽的深色丝带，浑身上下也是再无寸缕。

他们都望着水池。

高璟又有了那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

“那个地方——”姬汀香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又似从高璟身体里什么他原本不知道的地方发出，悠远而又亲近。

悠远到遥不可及，亲近到“负距离”。

他发觉，她顿住了。略想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刚刚不久前悍马车及里面四个家伙的“案发地点”。

他没求问印证，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她没在看自己。

正如他也知道，不管有没有看见，她都能察觉，他在点头。

果然，点头过后，她继续说话了。

“不管多发达的地方，都有边界。那里是江海市和这个省的交界。两个行政单位，在那一带，以往划界，进进退退的，拉扯不清……”

高璟接话：“所以，发生事故，或者其他更严重的情况，两边儿可能还得论论该谁管。”

“正是！”

“那样的话，咱们就能多点儿缓冲时间。”

“咱们？”

“当然是咱们啦，不是同谋吗！”

“对的。”女人说出这两个字后，挺开心地笑起来。

高璟很享受女人的笑声，希望她多笑一会儿。

可是，那个笑，很短。

很短地笑过后，女人说：“我是按照他们翻车做的。也不知道像不像。以前没做过。”

高璟想接话，可抑制不住内心升腾起的悚然，居然开不了口。

那种悚然，不是属于理性界面的——任何一个人，不管经历过什么，听到对一桩至少涉及四个人的谋杀，如此轻描淡写、娓娓道来，不论死者够有多么该死，都免不了会心生悚然。

毫无悬念地，姬汀香又感受到了他的反应，轻笑道：“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很……”

“不会。”高璟干脆作答，没容她说下去。

他缓缓转向女人，盯着围拢在头部的宽丝带，郑重地说：“您有您的法则。”

“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