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小心思惹出大纰漏
乔楚的前半生晦暗、阴险、孤独，从没动过男女情感。一旦动了，内心的状况，跟个初中小子差别不大。不同的是，他背负了太多不想带着的过去，思维模式也比初中小子世故得多，于是就萌发了初中小子通常都没有的小心思。小心思的核心，是甩掉自身的不光彩。
通过董佳向罗虎“求赦”，就是主打动作。
研究新计划时刻意不提挟持江艳艳进入死亡谷导致其严重自伤，算是附加动作。
在他看来，江艳艳那个事儿，虽然之前并不能预知后果会那么严重，事后也采取了所能采取的弥补措施，可毕竟缺德——江艳艳跟追风租车行那个副经理不一样。后者，在乔楚的考量中，属于“死了白死”。况且，那事没人知道，做了也就做了。
典型的“鸵鸟政策”。
可乔楚不知道鸵鸟政策这回事。
租车行副经理之死，他打算烂肚子里。反正肚子里烂掉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宗。
江艳艳的事，他打算是能不提就不提，真到非提不可的时候，想来，在新计划里，他该是起到点儿“好人”的作用了，拿“功过相抵”当说词，大概董佳也能认账。
这些其实并无必要的小心思的对错好坏，其实没什么要紧——坠入情网的人，谁还没点儿小心思呢。
问题是，乔楚抱守的这点儿小心思，把一个重要信息给屏蔽掉了。
重要信息是——江海市黑道“二爷”庄亚杰。
江艳艳跟庄亚杰有来往，看着还挺暧昧。
追风租车行跟庄亚杰的关系就更不用说了，进出像自己家似的。
说起来，乔楚算是“认得”庄亚杰。
但在跟董佳交代坠楼过程时，他并没特意提这个人，说的是托马斯那帮请了黑道上的什么人，把他弄到那个饭店去——黑道，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董佳也没追问。
也许是觉得不重要吧。
又或者，是出于专业刑警的思维习惯——刑警，特别是她这样的专业型刑警，通常都不把“黑道”放在眼里，不管是哪儿的。
还可能，董佳也有那么点儿小心思——不希望乔楚牵扯更多更复杂的“说不清”，黑道不黑道的，只要不影响任务主线，就先让过去。
这些小心思，高璟没有，也没认真地替乔楚和董佳设想。
他没参与询问乔楚坠楼事件过程，觉得董佳完全搞得定。稍后董佳跟他讲，也说得比较概括、笼统。“黑道”提了一嘴，他脑子里还闪了一下追风租车行，但没多想。毕竟，当下，最要用心思的，是新计划。
对面临新计划的高璟来讲，还有两件事，占了他的心思：一是姬汀香。再就是乔楚和董佳的关系及可能的发展。
就算不替那俩人操心，光是怎么面对被卷入新计划的姬汀香，就够琢磨的了。
琢磨中，他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没缘由、缺乏逻辑的“觉得”。
来自老侦探的“第六感”。
如果不是关于姬汀香的问题太伤脑筋，凭着高璟的缜密，应该能悟出遗漏的是——止于对追风租车行一“闪念”的，对“黑道”的关注。
如果能及时明确这个遗漏，他一定会弥补——
只要细问乔楚，就能知道帮托马斯“请”他的黑道人物领头的姓庄。
再试着跟小薛或者柏强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庄亚杰其人。当然，也肯定会知道，庄亚杰是本地黑道的头面人物。
继而会想到，本地黑道，特别像庄亚杰那样的“人物”，必然是要继续在江海市“混”，肯定竭尽所能“摆平”托马斯一伙开枪造成的麻烦。
那需要“成本”。成本包括金钱，也包括所谓“面子”。
金钱方面，就算托马斯一伙肯补偿，依黑道的“脾气”，也还是要找“事主”要交代。
面子问题，就更会着落到“事主”头上。
“事主”就是乔楚。
所以，急着找乔楚的，不只是托马斯一伙，还有他们——江海市的黑道。
托马斯一伙有枪，但毕竟外来，还是外国人；对乔楚的“隐藏”构成更大威胁的，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耳目众多、手眼通天的——本地黑道！
而且，很可能，在寻找乔楚的问题上，托马斯也会借助他们的力量，说不定还会有新的代价。那样，他们就更会用力、用心！
跟董佳和乔楚相比，高璟对这类“社会型”的“黑道”，算是比较了解。
如果没忽视那个一时没想定的“遗漏”，而是沿着“黑道”的提示扫听出庄亚杰，高璟应该能预想出他们搜寻乔楚的“动静”——乔楚获救、得到医治、第一时间被妥妥送到他手里，完全都拜姬汀香所赐。乔楚藏的妥妥的，那帮人就算耳目众多、手眼通天，一半时也未必找得着。可姬汀香很可能是自由活动状态，万一被找上麻烦……
之后会怎样，凭高璟的思考力，都很难设想。何况，高璟脑子里，那个“遗漏”，竟一时被忽略了，直到顾由打来电话，他才惊悟到“遗漏”得多低级、多严重。
那是有内容的新计划报给罗虎的第三天。
前一天，也就是深夜报上新计划的翌日，较早时候，罗虎电邮回复董佳，原则上同意新计划，要求细化，嘱咐稳妥、扎实、不急于求成，强调再出纰漏后面会更难。
董佳叫停乔楚这就主动联络托马斯的意图，为了更稳妥。
乔楚跟高璟商议怎么触动姬汀香，设想很多，但都觉得有毛病，溜溜一天，也没商量出什么确切。后来，高璟独自琢磨，觉得该先去拜访一下姬汀香，察言观色之后再商量，会比较有针对性。于是，转过天来，他没跟董佳乔楚打招呼，随便找个借口说要出门，让他们继续完善计划、等待托马斯的动静，哪儿都别去。
就在迟疑是开车还是乘出租车的当儿，顾由来电话了。
高璟存了顾由的号码。
那是他的习惯——凡联系过的人，只要知道名字，都会编辑进通讯录。
但他确实没想到，顾由会主动打来电话。
顾由急切而惶惧地问他能不能找到“香姐”，他一听有点儿犯懵，问香姐没在红秋千么。顾由说多亏没在，不然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