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那令人心碎的哀号

高璟从后视镜看到了董佳和乔楚的互动，倏而心里震颤一下，被一种没来由的感觉魇住，点了下刹车，又回看一眼已经甩开很远、冷冷清清的红秋千门脸。那魇住的他的感觉是——姬汀香，并不在冷冷清清的红秋千里面。

他提气，想把这感觉说出来。可凝住一刻后，却紧闭了嘴，缓缓地用鼻孔吁出那口气。

高璟感觉正确——姬汀香确实没在红秋千。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红秋千地上地下总共三层，只有地下二层最深处镌记“怀申”大篆字样的美容包间里，静卧着正悄然复苏的云笑菲。

连顾由都被姬汀香要求离开，没她的话，不准回。

这些安排，几乎是在杨秀被姬汀香要求离开之后旋即做出的。

顾由清楚记得，打发走杨秀离后，姬汀香温婉的笑意一下子就不见了，满脸浮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忧愁与悲悯。

他不知道，那时，姬汀香借助着穷尽两千六百多年漫长生命都终究没探得究竟的“蛊”，感知到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号！

不是“听到”，是“感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那是何其凄惨，何其令人心碎的哀号啊！

以至于，以姬汀香的敏锐，都辨不清出处和来处。

就是说，她既不知道那是来自谁，也不知道那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寻。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启示着她，那哀号，必须她去安抚。而且还得尽快。

晚了，就怕来不及！

她的感觉绝非空穴来风！

那声哀号，确实发生了。

来自江艳艳。

仿佛瞬间回忆起一切的江艳艳。

“山谷！山谷！！山谷！！！”

江艳艳莫名而无比痛楚的嘶号中，含含糊糊念叨着“山谷”。

她的声音很大，大到其实也相当于被幽禁的、一墙之隔的邱子方能清晰听见。

邱子方毛骨悚然。

他疯狂拍打锁死的门，不成调地高呼：“谁？放我出去！詹克！詹克！！”

但是，没人应答。只有隔壁的女人，似乎被感染，发出能把人吓尿的嚎啕。

邱子方如坠鬼域，惊恐万状。

如果不是云笑菲比姬汀香预计的提早了至少三天醒来，并且在醒来后不久，因为辨析出置身曾经熟悉而当下形同死地的美容包间而发出恐惧的嘶号，姬汀香就不会被惊扰，也就很可能会顺利找到江艳艳被幽禁的地方——皇甫合的秘密宅邸。

那是深夜。

姬汀香距离托马斯和杰克盘踞、幽禁着邱子方和江艳艳的皇甫合秘密宅邸，已经仅差不到五公里！

云笑菲的嘶号变成凄厉哀号的时候，姬汀香凝住了脚步。

几乎同时，托马斯和杰克商定，把邱子方和江艳艳都迅速转移到杰克的别墅去。

姬汀香开始往红秋千返回时，他们的动作全面开启。

姬汀香因为愈发清晰感知到云笑菲的哀号而落泪时，邱子方认出了同车的江艳艳，吓得尿了裤子。

当夜，姬汀香竭尽全力安抚迷迷瞪瞪、痛不欲生的云笑菲。

当夜，托马斯敏锐捕捉到江艳艳关于“山谷”的“胡话”。

当夜，高璟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盘桓在红秋千左近的大街小巷，却与姬汀香失之交臂。

被高璟安排回了自己长租公寓的乔楚、董佳、杨秀，都在等消息，也都怀着莫名的担心。

乔楚让两个女人睡、踏实睡，他守着，暗自蹩在角落整理着全套“装备”，包括从没真正使用过的“钉枪”——运动气手枪改装，尖头车成注射针头仿佛的小钢钉作“子弹”，有效射程约二十米；十米或更近可射穿春秋衣物、钉入人体，射到裸露处，最深可射入到只留钉子平头在外的深度……

两个女人都睡不着，都装做睡着。

邱子方被江艳艳的惨状吓破了胆，也多少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像所有普通人一样，面对托马斯的枪口，他选择背弃向姬汀香发过的誓言。

“可是……她……”他颤巍巍指着蜷缩在一角、牲畜般被锁着、不如牲畜地被堵嘴蒙眼并注射了镇静剂的江艳艳。

“她是印证。”托马斯简单作答。

杰克补充说：“这个女人，可能也跟某个山谷有关。我们认为，如果你的指证跟她的印象相吻合，就可以确认。所以……”

“请原谅——”不等杰克说完，托马斯就插话，语气平和到温软，跟刚刚持枪相逼的凶相，判若两人。

“你在干嘛？”

刚刚藏好“钉枪”的乔楚，被董佳嘘声的询问吓一跳。

差不多同一时刻，被姬汀香安抚得基本平息了的云笑菲，将信将疑地叫出“香姐”，叫得姬汀香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