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重生若梦【上】

乔楚怔怔看着毛茸茸、有着宛若曲线那样轮廓的灰暗，再次确信：那是汽车的内顶棚。继而明白过来：那近到“负距离”、仿佛就来自身体内部、急骤到让他发热的“咚咚”声，是剧烈的心跳！

理性恢复了。理性告诉他：因为有心跳，所以肯定还活着。

理性还告诉他：因为心跳很快，所以会发热。

但是，理性没告诉他：为什么明明是静静仰卧在某辆汽车里，心跳竟如此之快。

理性也没告诉他：为什么除了剧烈的心跳和发热，再无其他感觉。

这是哪儿？

汽车。

废话！

好吧，汽车——什么样的汽车？谁的？怎么到汽车里的？汽车在哪儿？行驶着还是停着？往哪儿行驶？停在什么地方？

妈的一个都回答不了！

下一题：怎么到这儿的？

捋捋——托马斯、枪、窗台、胖大老外撞碎窗玻璃、抓钩……掉下去……

抓钩什么都没勾上，就那么掉下去了！

掉得很慢，慢镜头似的……

没听见落地该有的声音……

落进了一片香扑扑的温暖。似曾相识，软绵绵……

很隐约、很低弱的熙熙攘攘，然后是若有若无的嗡嗡，有点儿像汽车引擎……

尖利的“吱”的一声，像极了汽车刹车！

身体猛地逛当一下，下面哪儿，钻心地疼……是左小腿！

左小腿应该是中枪了！

……

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真的么？就算都是真的，跟怎么到这儿的，有关系么？

答题无效！

再下一题：现在的我怎么了？

刚刚还钻心疼的左小腿，没感觉了！

不是不觉得疼，而是完全没感觉！

压根儿没有似的！

不光那儿，哪哪儿都没感觉，除了腔子里狂乱的咚咚和发热，没任何其他感觉。

没感觉，就肯定动不了。

可是——为什么？

会不会想错了——其实已经死了，咚咚的心跳、发热，都是……什么？

乔楚躺在汽车后座胡思乱想、怀疑自己是否活着或者说活着的还是不是自己的时候，“钱丽雯”的手机接到显示“老乔”的来电。

董佳一惊，急忙把手机拿给高璟看。

高璟想都没想就拿过手机，却在接听前一瞬犯了犹豫。

大约一小时前，他们，公安部正式注册的“辅侦人员”高璟和公安部ss2008特别专案组化装侦察警员董佳，经与专案组负责人罗虎处长商榷，以“钱丽雯”名义，由高璟直接呼叫失去踪迹数日的乔楚。

所谓“失去踪迹”，说的不是身处江海市的高璟董佳找不到乔楚，而是北京的专案组监测不到乔楚手机的任何动静，只能知道，手机信号还处在江海市市区和近郊区。

人在江海市，并有一定范围活动，却不与任何人联系，而也竟没有任何人与之联系，这让坐镇北京遥控的罗虎有点儿坐不住了，去电质问董佳：为什么那个叫詹克的这几天完全没了信号？为什么连乔楚也静默了？到底她在江海市都干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没汇报的私下行动？如果有，跟高璟是什么关系？

高璟和董佳这时候才知道乔楚接连几天的“静默”和杰克的“完全消失”。

高璟在董佳条件反射般开始做检讨之前，抢话般对电话那边的罗虎说：“罗处，这个，我认为很好解释——乔楚受到触动，直接侦查詹克，用某种方式让詹克脱离了被盯上的通讯方式。做这些需要时间——”

罗虎抢白般接话：“受到触动？什么触动？是董佳打给他的那个电话吗？”

“那是我打的。”

高璟很用力捂住挤在身边想说话的董佳的嘴，大包大揽承担了那个他其实并不知道的董佳几天前打给乔楚的任性的电话。

感觉到董佳体态的顺从，高璟挪开捂她嘴的手，安抚地胡撸她脑袋。

电话那边，罗虎沉闷地“哼”一声，顿了顿，低沉地问：“你意思，乔楚发现被监视了？”

“应该没有。”高璟说的很有把握，“除非你们相关技术有能让他钻的空子。不过，即便有，我认为他也不会轻易发现。在前面你们工作的基础上，他现在应该完全关注在那个境外联络方跟詹克的关系变化上。他也许都会想象，詹克背着他跟境外那伙人有什么猫儿腻——”

“可能吗？”罗虎打断，“我是说，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不大。甚至很小。但相比他能察觉佳佳是卧底再顺着去防备你们，还是更可能。”

“能验证吗？”

“能。”

“怎么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