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重生若梦【中】

就在高璟说的一小时将将到、董佳拿起手机要跟高璟商量要不要再拨打乔楚的时候，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老乔”。高璟擎着手机，有点儿犹豫。

他不知道为什么犹豫。

如果不是董佳急切的目光几乎要让他觉得被燎着，也许，他还会继续犹豫下去。

终于，他按下了接听键，并飞速开了免提。

“我是高璟，请讲。”

他想，无论电话那边是乔楚本人还是什么相关的、或者善意或者非善意的其他人，都第一时间把他跟董佳或说钱丽雯在“一条线上”的现实，亮给对方。

可是，他和身边的董佳，无论怎么设想，都不会想到，电话那边竟会传来那么一个声音！

一个让他们两个大小侦探顿时僵住的声音——“高璟？”虽惊愕但仍掩不住少许沙哑的柔美女声。

高璟董佳惊骇对视。

电话那边的女声稍稍平静了些地传来：“是我认识的那个高璟么？我是姬汀香。”

高璟伸手想去捂董佳的嘴，却发现董佳已经自己把嘴捂住了。

霎时由英武警探变成无助小女孩的董佳，一双满满写着惶恐和不解的大眼睛，扑簌簌盯死紧握手机的高璟，不自觉地靠住那伟岸结实的男人身体。

就听高璟说：“香姐啊。是我。您——”

姬汀香没像高璟意料的那样马上接话，使得高璟拖出的长音显得很滑稽。

等到高璟不得不收了长音，静静做聆听状，姬汀香才再发声。

“这部手机上，时间最近的通话，就是这个叫小钱的，所以，我——”

高璟迫不及待接过话：“他呢？我是问手机的主人。”

“他是你什么人？”姬汀香话里的寒意，让盛夏中的董佳真真实实地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一把抓住高璟胳膊。

高璟咬咬牙，运口气，沉闷地应道：“朋友。老朋友。”

他们都注意到，姬汀香并没问高璟跟“小钱”之间的关系。

沉寂。

那种能让人脑袋炸开、精神分裂的沉寂。

那沉寂的背后，会让人产生无数联想，没一个是吉利的——他在医院、他出事了、来收尸吧、他让警察抓了……

就在搂紧高璟仍在不住颤抖的董佳即将崩溃的时候，电话那边，姬汀香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两个字——是吗。

听不出语气。只觉得像很疲惫。

似乎，高璟和董佳都觉得，好像听见了弱弱的回音。似乎，她是在什么空旷的室内空间在打电话。比如：停车场。又比如：在高璟的想象中，也可能是——她的山谷。

“我能见他么？”高璟沉吟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问。

姬汀香顿了顿。

高璟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边的她，应该是绽出了一个意味复杂的笑。

“是你想见他，还是那个小钱？”

“是我们。”高璟答得很坦率。“我，还有小钱。”

停了一下，不见回音，高璟又问：“可以么？我是说，如果……有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可以——”

“送他去你那里？”这回，姬汀香及时接过了话茬。

嘭——车门开启的声音。

乔楚心往下沉，同时感到袭向脚底的一阵风。

一个身影钻入后座，随即又是嘭的关门声。

紧接着，那身影就蔽过来，带着香扑扑的温暖。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怎么是她？！

活妖！

死亡谷的主人！！

“活妖”凑到面前，低沉、没有语气地说：“我叫姬汀香。你叫什么？”

乔楚嘴动了动，竟没一下子发出声。

又动了动，才沙哑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乔楚。”

“高璟说，你是他朋友。你是么？”

这话里的凛然，让那香扑扑的温暖，骤然成了冷冰冰的森然。

乔楚怔怔看着这张如画的脸，木然点点头，更加沙哑地说了一个字——是。

姬汀香定定看着乔楚。

乔楚似乎被魇住了，缓缓合眼，渐渐失去了一切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