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第六感和歪打正着【上】

董佳真不是吹牛。在她所经受的连罗虎这样重量级老公安都没见识过的国际化刑侦相关课程里，涉及“情境侦查”和“实时情报分析”的五六门教程，她的测试成绩，确实都是满分。

所以，如果能让杰克进入预设的“适当侦查情境”，形成“环境递进和孤立强化”的“适应交流”，就“给定范围性目标”，获得充分或较充分可供分析的信息，在常人看来基本不摸门儿，甚至高璟都觉得挺难，可在她，就差不多相当于中学生套公式做“送分题”。

诚如她跟高璟说的，相比之下，她真正担心的，是怎么让杰克进入预设的“适当侦查情境”。打比方说，就是怎么能抽到那张差不多都是套公式的“送分题”的考卷——那可比当学生时候抽ab卷难多了。

难在“正确”的条件太苛刻——关于杰克的“人格分析”、非主导地位的假设、法律掩体角色的猜度，以及状态方面好几个关键细节，都至少要“不错”，才不至于穿帮或吓跑对方！

那一串子条件中，她觉得，只有两条还算有把握，就是“人格分析”和“涉及文物走私”，其余，别说她，就是高璟，也只是说：“要是都中了，只能说歪打正着。”

不过好在，高璟有两句话，让她觉得还能“兜底”。

第一句是：就算杰克很聪明，也不会有多大胆量；只要不穿帮到他能铁定认准你是警察，就不会真的全砸锅。

第二句是：稍微包装包装，让他就算给你拍了照片，让那老贼不小心看见，也不至于一眼就认出那就是钱丽雯。

高璟还开导说：“一开始接触，就建议抱着修正人格模型的目标。这样，现在这个人格模型，会记得更牢，但又不至于锁死。肯定不可能一个回合搞定。第一回合过后，直觉、第六感这些，就用上了。”

“罗处反对第六感。”她说。

“所以说——”高璟露出一丝坏笑，“领导的话，仅供参考。”

她冲他大吐舌头。

高璟不以为然地接着编排罗虎：“老罗就属于那种缺乏第六感的人。这点上，小安、安崇文，就比他强得多。”

“那您呢？”她这问题问的，又带出了小女生跟长辈撒娇的意味。

高璟想了想，认真答道：“我个人觉得，直觉方面，介于他们俩之间。”不等她再说什么，又马上补充道：“而你，我认为，比我们都强。”

她觉得，这是在鼓励她。可临战，她就当真话，姑且信着，鼓励自己：一定行！相信你的第六感！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真的在跟杰克“电话破冰”阶段，起到了关键作用。

跟杰克约定见面后，高璟带她去了红秋千，说是要“包装”。

她觉得，第六感式的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深意。

可惜，姬汀香不在。

顾由热情接待了他们，并第一时间联络姬汀香，几分钟后告诉他们说：“香姐说可以赶回来给小妹服务，不过要等等，她讲的是尽量不慢于一小时。”

董佳有点儿不想等。一则，时间确实比较紧迫。再有就是，第六感支配下，她有点儿不那么愿意见姬汀香。准确点儿说，是不大敢在地下美容包间那样幽深如“界外”的地方，单独跟姬汀香相处，更别说让她抚弄自己的肌肤了。

可高璟却答应了下来。顾由很高兴的样子。高璟也很高兴的样子。她于是也就做出很高兴的样子。

等的时候，高璟很私密地跟她说：“她说要赶回来，就表示想见你。”

董佳略琢磨一下，嘘声问：“您怎么能断定，人家说的不是客气话？”

“客气话不是这么说的。”高璟很有把握似的。

董佳还想说点儿什么，可高璟没给她机会。

“用用你的第六感，预测一下，她专程赶回来为你服务，会聊点儿什么？”

董佳被问懵，皱起眉头。

高璟轻描淡写地继续说：“说确切点儿，是她会问你点儿什么？”

董佳更懵了。不过，不是“闹不明白”的那张懵，而是“没招儿”和因为没招儿所以恐惧的那种头脑凝固式的懵。

懵着的她，第一次打心眼儿里觉得，第六感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好玩。

他们按顾由的意思，在地下三层顾由居住的小套间的袖珍客厅，等到五十八分钟的时候，姬汀香出现了。

一身款款的她独具的特色装束，没有一丝丝匆匆归来的样子——没有尘埃气，一身清冷，让人简直怀疑之前是在哪儿躲着而故意让人等了那么长时间。

“抱歉，久等了。”她冲高璟董佳深鞠一躬。

高璟把董佳推到前面，正正对着姬汀香。

“她要去见一个陌生人。那人很挑剔，注重外表。她想让对方感觉漂亮、性感，而不轻浮，并且比实际更有阅历……”说到这儿，他拖着长音停顿住，好像意犹未尽，却又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懂了。”姬汀香幽幽道，同时很亲昵的扯过董佳。“放心，我是靠这套活计吃饭的，会尽力做好。”

董佳觉得，高璟那样跟姬汀香提要求，有点儿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也挺让她忧惧会被姬汀香悟出什么，进而在服务过程中，提出或说聊到她没法应对的什么。

可直到两个半小时多一点儿的“包装”兼“常规护理”的服务结束，姬汀香都没问任何“多余的问题”，也没聊到任何让她为难该怎么样应对的话题。

不是什么都没说。

恰恰相反，两个半小时多一点儿的过程中，她们几乎没停止对话。

不过，聊的都是女人生理方面的事儿。

董佳第一次知道，敢情女人身体里，藏着那么多机巧和奥秘；女人之于“性”，有着那么复杂而玄妙的消长、沉浮、因果……

“我都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巫师或者专门负责给皇帝选女人的什么官儿，应该会有那样的官儿吧？”享受完服务后，董佳这样跟高璟说，说得半开玩笑，或者干脆就是当玩笑话。

可高璟答的却很认真——“应该都有。”

四个字。就四个字。

董佳没觉得有什么。当时，她满脑子都几乎挤满了跟杰克的正面交锋。

那时，她差不多已经变了个人——发型、“视觉脸型”、眉眼特征、嘴唇的“视觉线条”，还有装束、小小修饰……完事后第一时间对着镜子，她自己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好神奇啊！”她赞叹。很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