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绝望的海洋【上】

在高璟杨秀师徒共同“建档”的“姬汀香案”载录的2009年夏初到秋初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悬疑、诡谲事件中，有“非主流神探”之誉和“部级辅侦人员”名头的高璟，自认为“基本处于懵圈状态”、“推理脱节加直觉不堪”。当然，这样的“自评”，肯定有谦虚和自省的意味。

不过，饶是如此，在帮助董佳警官“化装侦察”案件关键人物之一杰克的一开始，想到“合并调查”云笑菲，还是让他认为“有点儿找回感觉”。

虽然，这个“感觉”牵代的直接结果，总体看，并没显出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感觉“本身，确是任何其他侦查者都不可能有的。而且，按他教导徒弟时常说的——哪个环节、哪个动作，在最后谜底没揭开之前，能断定不重要呢……

最晚，从跟江艳艳“滚床单”开始，云笑菲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没真正意识到，一直以来，她的心脏就不太好。确切讲，是有着基于先天因素的“非显性疾患”。

后来据说，有资深专家，经深入、全面、负责任的检查、分析，不甚确定地就她的精神疾患，给出过“疑似遗传”的说法。

其实，现实中，绝大多数被医学判定“正常”的人，都有着至少一种，普遍两种或以上的“非正常”体征；理论上，所有指标都正常且无任何“隐性病灶”的人，并不存在。但对大多数人、特别是对其中的青壮年个体来讲，一种、两种、三种，甚至更多种“隐形病灶”，并不影响什么；至少“积变”成重大病症或者“隐性质变显性”之前，在相当长时期内，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这也就是为什么，数不胜数的青壮年男女，体检稍精细点儿，就会查出一堆问题，但没啥大事儿，也没法或说用不着医治，被称“亚健康”。

都说“亚健康”到“病人”，就差一步；可这一步，有长有短、有快有慢。其在不同个体间的差异，主要基于两方面——

一是导致“亚健康”的“隐形病灶”的部位、严重程度，及此二者与生活状态、模式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

二是两种或以上“隐形病灶”是怎么样的“组合”。

很不幸，连“亚健康”都可以勉强不算的云笑菲，精神和心脏的两种隐形病灶，构成了极具伤害性的组合。

这种组合，加上本人无知无觉，导致了她在“负向”上越走越快、越陷越深！

过程中，有两个事件，或说两度不幸遭遇，起着“质变”作用。

而且，都是杰克造成的！

一是那场未遂的车祸。

二是后来没多久的流产。

一说流产，可能马上会联想到江艳艳和小护士被姬汀香从医院“抢走”那会儿，高璟在医院附近无意瞥见的那对出租车上下来的男女。

反正高璟是这么联想的。

当时，他基本确信，那女人是云笑菲；他完全确信，搀扶或说搂抱女人的动作和部位都绝对“过线”的金领装束男人，不是邱子方。

联想到之后，他做了两个判定：那男人就是杰克，和，他们是去做流产手术。

一对一错！50分！

男人的确是杰克。

但不是去做流产手术。

因为那会儿，高璟看见并认出的云笑菲，已经流产了。

任谁，经历了云笑菲经历的那些，都会觉得“受伤”、“很受伤”。

但“伤情”如何，就因人而异了。

云笑菲属于伤的很重的。

重到“绝望”。

甚至是——期盼死亡。

这就跟那些遭遇的“客观”、“外在”不完全关联了，而肯定受了“主观”、“内在”的“加工”、“催化”。

而且，很深重、很危险！

如果，从杰克车轮下死里逃生后，第一时间接受科学的、友好的心理干预，后面一切，极大可能不会发生。

她未必会真正“康复”。但应该还会如以往那样纠结、敏感、自相矛盾地活着，比平常人并没多大不同。

如果，她没在未遂车祸后自虐般逃避，心脏的隐疾，未必会暴露。

至少未必会严重暴露。

以至于导致神经和精神的紊乱！

如果，她没跟江艳艳滚床单，至少神经方面的紊乱，不至于愈演愈烈，以至于促发了精神上的隐疾。

如果，处于精神病徵状态的她，没去找杰克寻求最原始的刺激，或许有机会让自己冷静下来。

真能冷静下来的话，也许，她会选择重新开始。

如果，她没被杰克扼喉至濒死状态，并且紧接一场“舍生忘死”的“极限运动”，二十多岁普通人都有的心脏自恢复能力，就不会不可逆地丧失过半。

如果，她没跟杰克“商定”那个死亡契约，给了已经神志不清的自己太过强烈的“死亡”暗示，至少，精神状态上，不至于迅速“坠落”。

如果，她没在抱着最后一丝自己也说不清、辨不明的希望，去了邱子方家，看见沉睡的邱子方在手机上保持着的“香”字，死亡契约之外，她至少还愿意保留一点点可以用“美好”来形容的回忆。

关于生活。

关于希望。

关于爱……

如果……

如果……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