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午夜娇呼

高璟坐在驾驶位后面的单人座上，虽看不见驾驶位上的董佳和副驾座上杨秀的神情，但能猜出，她们此刻都想回头看一眼暧昧地拥作一团的姬汀香和邱子方。他也知道，凭这俩丫头的机灵，她们一定能有不回头就满足好奇心的办法。所以，他及时前俯，低声对她俩说：“好好指路，好好开车。不是闹着玩的。”

董佳和杨秀立刻收了向后打探的心思。

但她们都没太明白，“不是闹着玩的”这话，什么意思。

后来，就是当夜把姬汀香邱子方送到地方之后往回返的路上，董佳问高璟：“您说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讲？”

高璟做出挺费力回忆的样子，良久才笑笑说：“没看那位学者醉成什么样儿了吗，你们开车要是不精细着点儿，老拐弯老刹车，再给他晃悠吐了，这可是咱的车……”

被高璟“勒令”着生涩、胆怯开车的杨秀听见，噗嗤笑了。

董佳反应了一下，说：“就这个啊！”

高璟耸耸肩说：“那要不然，你还以为是哪个？”

高璟犯了个低级错误——把姬汀香送给邱子方的十册简卷，落在了车里。

到邱子方家楼下后，他是让杨秀董佳在下面等，自己帮着姬汀香扶邱子方进门的。可就是忘了带上那十册简卷——都已经用饭庄提供的精美且结实的棉布质提袋装好了，就放在车子后排座位上。

真的是忘了。没有任何设计、故意。

大概很多人都有类似体会——明明记得要做的事，还挺要紧，可临到跟前，偏偏就忘了！

更可气的是，别的什么都记得。

遭遇这样情形后，不同个性的人，会有不同反应，但估计不会有太多人像高璟这样，去很花心思琢磨这个忘了的潜意识因由，并把弥补的动作，作为侦查步骤。

也许——他想——潜意识里，这个忘了，就是在为借着“弥补”去探查，做铺垫。

而由于这个探查，带着窥伺他人隐私的意味，或者干脆可以说，就是要去窥伺他人隐私，不光彩、不磊落，所以被排挤到了“潜意识”层面。

凭这个判断，他认为，真还不适合去做市面上普遍认为的那种典型的私家侦探。

跟车回到腾给杨秀董佳住的公寓附近自己落脚的小酒店，再提着那两个棉布提袋，走回到大街上，叫停路过的出租车，乘着返回邱子方家的那个小区，然后步行到邱子方家门口，距离把姬汀香邱子方送进这道门，过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他不确定，姬汀香是否还在那扇门里面；也没法预想，23:52的现在，去敲门，会面临什么样的“接待”。

所以，他没敢贸然敲门，而是摸出手机，想先给邱子方或者姬汀香去个电话短信什么的。

可刚按亮屏幕，还没按任何键，就听门里传来一声娇呼。

他立刻浑身紧绷、屏住呼吸。

虽然很微弱、很隐约，但在静谧的午夜，在高璟很灵光的几乎贴着金属防盗门的耳朵听来，仍很确信，那是女人的娇呼。

早年，还是毛头小伙子的时候，曾有一阵，租住在隔音不好的预制板“筒子楼”，熬夜时，听见过隔壁邻居家传出这样的声音。

那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有了女人，知道了。

知道了以后，就觉得当初自己静悄悄的熬夜，对邻居家，似乎不太礼貌。

而现在，四十三岁的他，面对这扇门，借着点儿酒劲儿，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

他无声放下两个棉布提袋，蹲到不能再低的程度，小心翼翼把耳朵贴紧凉飕飕的金属防盗门，屏着呼吸，闭起眼睛。

约么一分钟后，他决定离开——尽快离开！

趁里面一对男女还想不起居然会被偷听。

趁自己抑制不住的狂乱心跳还不影响行动！

趁不得不大口急促喘息之前，逃离！

虽然，高璟不是“花丛中人”，但毕竟人到中年，经历了两个很不同的女人，一般的“情况”，不至于有多大异样感觉。

就算比较“特殊”的“情况”，也应该不会像初中生那样慌乱、不能自已，如同现在——忙不迭掂着那准备送达的两个棉布提袋逃离的晚夏午夜。

返回的出租车上，他很不正常、很没风度地紧搂着那两个提袋，让里面的简卷，坚硬硌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排挤出满心愁云。

他发愁的，不是这两袋子很可能相当宝贵的简卷能不能以及可以怎样“送到”，而是……

她，跟醉倒的邱子方进了家门的她，究竟是什么？

木乃伊归来？木乃伊会娇呼么？会那什么么？

多处陈旧性断裂、死亡时间至少三十年的基因组链……脱阳症……

明天，不，是今天，再过几小时，会不会出现第二个脱阳症？

邱子方，已经命运很不济的学者，会不会把小命耗干在这醉后迷离的鱼水之欢里？

有一刻，他都有点儿想报警了。

要不是不想放松那两袋子简卷的“压迫快感”，他可能就做了！

紧紧搂着那两袋简卷刚进酒店房间，手机就响。

是乔楚。

“哥们儿，怎么样现在？”

“问我还是问什么？”

高璟答得心不在焉，希望这个电话赶紧结束，好赶紧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