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死案成双

抓到或说“打通”了“最后一环”的兴奋，无缘由、无先兆地蓦然消失，被惊惧或说惶恐的颤栗包围、缠绕、紧裹，面对十二点方向直线距离最多半米的张法医，如此热情、如此细致、如此平和的友人，竟无法自拔。那一刻，高璟恨起做了二十多年、打算做一辈子甚至下辈子还要做的侦探事业；恨起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好奇心。

好想回到正常人的温馨、麻木、充满尘嚣的世界！

无论如何！

马上！！

张法医很见机地去洗手间了。

去了好一会儿。

坐回高璟对面时，他已经把账结完了。

张法医结的账，让高璟猛一下醒来。

重新感觉到了人世间的熙攘和温暖，他好高兴，好一通责怪自掏腰包的张法医，说一定要谢，先好好聚聚、喝几杯，其余容后再想；又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要是有空，就……

张法医满口答应，还说多叫几个人最好。

他察觉出了高璟的异样，也似乎感觉到了那异样的性质。

所以，本来充沛的好奇心，就倏地收敛回去了。

剩下的，就只有两次检验一次对比留下的困惑及其造成的心理不适感。

那是需要排遣的。

高璟，他想，也应该是需要排遣的。

多叫上几个人，他们就谁都不会再提原本就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如此这般。

有些事，比如两次检验一次对比留下的困惑及其造成的心理不适感，就像酒喝多了想打嗝，十有八九，压压也就过去了。

至少，这个经验，适合他本人。

至少，这样压压过后，他反正是不会再去想了。

除非高璟再来找帮忙。

他估计，恐怕也不会了。

于是，他们各自就地面对面打起电话——张法医约老全，高璟约柏强连带小薛。

傍晚聚起来时，老全还问杨秀怎么没来，唐尧抢着撒了个谎，说她让杨秀帮着整理文稿，自己偷懒了，杨秀现在在家补觉。

女人要睡觉，不管多大多小，缺觉都是大事儿，这在成熟且在意女人的男人们的认识里，是公理。女人睡觉不能打扰、不便多问，也是共识。

所以，谁都没再提杨秀。

老全让张法医带唐尧和小薛点菜，明显是想要跟高璟说什么。

高璟没让他说出来，抢着说：“调查顾问的那个事儿，我恐怕得跟您告罪了。不过好在，伤者恢复得还算好，总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就说到这儿，然后就等着老全发炮了。

老全阴沉沉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点点头，低声说：“有数。”

似乎，他又不想说什么了，闷闷地喝了半杯茶。

直到上菜，整个包间里，都听不见高璟柏强还有老全的声音。

刚上菜，老全手机响，他就抄起来接，只“喂”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几秒钟后，他拧起眉头。

又过几秒，他站起来，沉闷地“嗯嗯”着。

随即，他就那么“嗯”着，出了包间。

刚刚还热热闹闹讲饮食典故的包间，静得让人心慌。

老全节奏放缓的“嗯嗯”声，隐约传来。

几人面面相觑，相互用眼神询问着，又相互用耸肩摊手等各类手势，无声地表示“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

比比划划间，老全回来了，低沉地说：“你们吃好喝好，我有事先走了。”说着抄起手包，一边往外一边往包里塞手机，对站起来想问什么甚至也做出要走姿态的柏强小薛冷冷道：“没你们的事情！坐下，好好吃饭好好聊天！”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他草草冲唐尧和张法医歉然地点点头，又匆匆冲全场一挥手，近乎“飕”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包间厚重的软包门外。

张法医招呼柏强小薛安坐，让他们听老全的话，说难得放松，问高璟带了多少银子，饭后有没有余兴节目。

高璟把钱包丢给张法医，当众说了他所有卡的通用密码，表示钱不够可以透支，扭头就让唐尧点洋酒，加神户牛肉和松茸，任谁劝不住。唐尧干脆走出包间去点，高璟不让任何人去追回，说张法医说得对，难得！

张法医得意洋洋摆弄高璟的dunhill限量版钱包，兴致勃勃给小薛讲起品牌掌故。

柏强忽然问高璟：“听你刚刚讲，那个辅查的事，是也要成死案了么？”

“也要？”高璟很敏感地反问。随即说：“想起来了，脱阳症是要成死案了是吧？”

张法医有口无心地插进来：“这事情也讲究成双的？”引来一阵轻松的笑。

唐尧点罢洋酒和加菜回来，问大家笑什么，听高璟一说，也笑了。

“死案成双。也能算个说法。”她说。

“都是好事成双，怎么死案……”小薛又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