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侦探的两个疑问

前面抬进去的相对短小却并不轻的伤者，高璟估计，是老全说的割自己舌头的小护士。他没问姬汀香。

他只要知道，后来抬进来的是江艳艳，就够了。

也许因为来路上，在车里看见了江艳艳的脸，并无意地触碰过她的胸部，再与之发生肢体接触时，有点儿刻意“屏蔽”对那具身体的触感；也可能是因为第二次有了经验，算“轻车熟路”；往里抬比前一位似乎并不更重的江艳艳的时候，他有点儿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的他，脑子里充斥出两个疑问：

一是那两道肯定极其沉重的石门，是怎么个动作原理、动力又从哪儿来。

再就是，抬进第一位伤者之后往洞外去要再抬江艳艳的途中，姬汀香为什么让自己抓紧她的手，以及为什么非让邱子方挽住她的“皮肉”。

第一个疑问，关于石门的问题，高璟并没多想，只是把它暂且留在脑子里。

因为他不认为那跟目前要调查的和要解决的，有多大关系；甚至，他都认为，这一趟救治完成，如果还有“之后”，也不大可能再跟这两道石门相遇；万一不幸，再没有“之后”了，这个疑问，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带走”。

也因为，他预感——只是预感——姬汀香会告诉他，特别是万一不幸的没有“以后”的那种情况下，只要还有机会问，姬汀香应该会满足他的好奇心。

还因为，他觉得——只是觉得——这个疑问背后的答案，跟第二个疑问及其探查有关。换句话说，如果能找出第二个疑问的答案，哪怕只是一部分，这个疑问，便会迎刃而解。

所以，他脑子里主要盘桓的，是第二个疑问。

之前，医院骚乱，姬汀香严厉警告小护士别碰她；可小护士还是无意间触碰了她。按老全观察，那只是轻轻、快速的一蹭。

结果，小护士险些割掉自己舌头。

小护士无意间轻轻、快速地蹭了一下姬汀香之后，小薛要去扶助，姬汀香又严厉喝止她去触碰小护士，并不惜采取让她摔倒的手段，加以制止。

结果，小薛摔断了肋骨，但也只是——摔断了肋骨。

紧后，姬汀香让高璟隔着衣服感触她的体温，确认很凉，才像安下心来。

刚刚，洞外车旁，姬汀香要拉高璟下车，高璟在其鼓励下照做，感觉她的手冰一样冷，跟之前在医院感觉到的很像。

进入洞穴后，在那个能热死人的大蒸笼里放下第一名伤者，要往外去再抬江艳艳的时候，姬汀香拉住高璟的手，牵着他走，并强调“不要松开”。

那一刻，高璟的理解，是姬汀香怕他在充满水雾的空间里找不到方向。

他甚至还进一步想过，那个大蒸笼的四下，可能都是嶙峋而坚硬的岩石，万一不小心撞上，效果肯定惨于一般的撞墙。

可下一秒，当他觉得把姬汀香的手握得太紧而下意识稍稍放松时，姬汀香竟及时提醒让“抓紧”！现在想想，那语气，充满着急切和不容置疑。

如果说，拉他的手，不让松开，让抓紧，还不能说明问题，那让邱子方挽住“皮肉”，则很显然昭示出他们、他跟邱子方，跟她皮肉相触的必要。

而那句“听话，生死攸关”，则把这种必要，放大、提升到了“生死”界面。

亦即：他和邱子方，必须要切实、无阻碍地接触到姬汀香的身体，才能保住性命！

这个情况，似乎跟医院里发生的，正相反。

那个碰了她的小护士，如果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并身处医院，生还希望几乎为零！

结合紧后关于体温的关切，可以推想：被小护士触碰的彼时，她的体温可能很高，至少她自己感觉很高。

而刚刚，进洞之前，她的手，冰一样冷；牵住他出洞时，她的手，是正常的温热。

时值盛夏，姬汀香的穿着明显比一般人“隆重”，开了一路车，手却那么凉，很不正常。

当然，这可以解释成她体虚。可如果是体虚，那么凉的手，只是抬人进洞、放下再往外的两三分钟，就变成正常的温热，又不正常了；即便算上“大蒸笼”的“效应”，也不正常。

“别碰”和“抓紧”？

生死攸关？

体温？

飞速旋转的侦探头脑，依相关见闻、经历，顺着几个问号，闪出三个耐人寻味的区别点：

一，关于环境——“别碰”是在医院，“抓紧”是在山谷；她说了，那是“我的山谷”，相对应地，可以认为，医院，是“别人的地方”。

二，关于性别——高璟和邱子方是男人，小护士和小薛是女性。

三，关于体温——遭遇小护士的时候，她体温可能很高；刚刚，她的手，温度正常。

从这三个区别点出发，也许可以形成如下推测：

姬汀香身上存在使人产生自伤甚至自杀意愿的什么，并会通过体表接触传播，而且，这种传播，可能是“链式”间接的！就是可以由触碰了她的人，比如小护士，再传播给其他人！

这种蕴含在她身上，体现于体表的神秘而复杂的力量，可能专门针对女性；并且，其存在和作用，跟她的体温有关——体温高，就强大，体温低，就弱小，甚至可能消失。

他们共同身处的洞穴，存在某种高度排他的隐形守护；除她以外的来者，或者进入的男性，必须跟她有肉体接触，才能确保不被那种很可能也是神秘而复杂的强大守护，夺去性命。

不管守护到底是什么，表现为何种形式，其触发，都可能留有一定的延时——抬进第一位伤者时，高璟和邱子方都没被要求必须跟姬汀香肉体接触；随即，这种肉体接触，就成了“保命”的“必须”……

还有就是：那种蕴含在姬汀香身体里的力量和这个洞穴中的隐形守护，都是还算见多识广的他从未想见的，也应该都是“常理”无法解释的；而且，二者之间，还可能存在某种同样甚至更加神秘而复杂的联系！再进一步——这种联系，只有她，姬汀香，才能掌握！

北京游客张晓清、本地名模江艳艳、素未平生的小护士，血淋淋的自伤……关于神秘而残酷的原始宗教的推测。

古书上拍不出影像的三道纹理，如身临其境般过于主观的涂改内容；先秦的大篆体字；红秋千美容会所包间门玻璃上跟古书涂改内容中重合的人名……关于传承和守护的推测。

老全口中的“她”；莫名其妙的思考凝滞；回归母体的冲动；邱子方关于古书传递的错信……还有怪异而淫靡、让人产生“犯罪”冲动的气味；邱子方早年的文章；不朽的花……

还有她的山谷，山谷里的血迹和脚印，不朽的花！

抬江艳艳进洞穴的短短一程，两个疑点，在又一次进入“大蒸笼”时，骤然派生出这一大堆有的没的，胀得高璟脑袋生疼。

“怎么这么热！”邱子方的惊问，惊醒高璟，并因而挽救了他，没让他的脑子就此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