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别碰我【下】

那一刻，他们同时想起几小时前医院icu门前的情形。紧接着，老全心头笼起阴云——

怎么会？

那么明显的情况，才过去几小时，却刚刚才想起来！

而之前，就像失忆了一样！

同时，高璟内心陷入浓重黑雾的自我，似乎看见黑雾那边鬼火般的光晕，倏然闪了一下。

老全狠狠拍拍脑袋，猛起身，有点儿焦躁地转起圈来。

监控室设备多、空间小，不够他转的，才两圈，就东碰西撞。

高璟掏出烟盒，示意出去抽烟。

老全急忙迎合。

走廊，俩人并排靠墙抽烟。

“你说，她是不是有邪啊？”“邪”字从老全嘴里说出来，显得生硬、不情愿。

“怎么讲？”高璟轻飘飘问，更是为引导老全把话题继续下去，而不是想得到什么确切答案。他脑子里，满是在icu门前跟姬汀香单独相处的那几分钟——

姬汀香靠在他怀里。

姬汀香关于身上热不热的问题。

姬汀香引导着他，甚至是祈求着他，隔着衣服去摸那些他一个只能算初识的大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该去摸的地方。

姬汀香的身体，确切说是他摸的那些地方，冰一样冷。

姬汀香得知身体“冷却”之后的如释重负……

“那个小护士，还有小薛——”老全接着他有关“她”和“她”的“邪”的话题。“跟小护士争执的时候，她很大声地说了那三个字——别碰我。可是，那个小护士，摔倒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还是碰到了她……她的腿……”

高璟引导般问：“还记得，紧接着，她说了什么吗？”

老全沉重点点头：“记得。她说——该死！”

“然后——”高璟说，“小薛想去扶那个小护士，她大声喊——别碰她！”

老全接着说：“她甚至用那个包袱掷小薛，把小薛摔成那样，就是为不让碰那个小护士。”他猛扭过脸，目光灼灼看相向扭过脸跟他对视的高璟。“小薛摔断了肋骨。小护士——”

“严重得多！”

“她说该死——”

“不一定是在咒骂小护士。”

“说不得是在怨自己！”老全两眼放光。

“还记得她向小薛扔出包袱时候说了句什么话么？”

老全皱眉，显然在极力回忆。

高璟略凑近，低声提醒：“她说——说了别碰她。”

老全眉头缓缓舒展开，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高璟接着说：“那话里的口气，像不像长辈在责怪不听话的孩子？”

老全刚刚开始往回扭的头颈，蓦地凝住。

“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老全说，“碰了她，只是轻轻蹭一下，就……”

“可这就是事实。”

老全白愣高璟一眼，叨咕：“又是柯南道尔那套，那个到底也还是小说。”

“小说是虚构的，但不等于没有真理。柯南道尔那套——”

老全抢话：“我知道，不就是排除所有不可能，唯一剩下的，无论怎样不可思议，都一定是真相吗！可这……这……这能是真相吗！”

高璟思索地说：“您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个道理，也可以这样讲——这，到底会是怎样的真相。”

这话，老全没真正理解。至少当时，没真正理解。

除了坚定的唯物观和科学观，导致这个没真正理解的，还有个具体原因，就是，高璟和姬汀香之间关于体温的那番过往，他并没经历，而且，根本就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

不仅当时不知道，后来也一直不知道。

高璟根本就没告诉过他。

一直都没告诉。

那段经历，就像邱子方及其古书《化外女鉴》一样，被高璟“私藏”了。

其实，当时，高璟是想透露给老全来着。

但紧后老全有关“别碰我”的“领悟”，让他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必要去透露。

至少，不必要当即就透露。

老全领悟过后发生的情况，也没给他去透露什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