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关于她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邱子方唏嘘一阵，由衷地跟高璟说：“真要感谢我现在的领导！没有他鼎力襄助，我……不敢想！那篇文章……我无以为报，稿酬都捐给了单位。领导不仅职称评定想方设法让我插队，把落下的一大步变成了一小步，还……”他饱含感激地环指四下，“这房子，虽然不新，可……现在，就算事业单位，没些什么裙带关系，哪里还有分配住房的呀……凭我的收入，对照今天江海市房价，想买下这样的房子，堪称世纪工程！”“嗯，领导爱才！”高璟由衷赞许。

邱子方叹息，“我对不起他啊！”

邱子方告诉高璟，对他有“再造之恩”的领导，曾不止一次地跟他商议“出让”《化外女鉴》给有兴趣的权威机构或靠得住的收藏家，都让他生硬顶回去。

他想保留这个“镇山之宝”。当然，也想从这部古书里发掘课题灵感。

他自认“急功近利”——想再次另辟蹊径，当然是绕过“雷区”，做另类课题，一举拿下“副研究员”，既给单位增光，也对云笑菲有所交代……

高璟心里微颤一下——整个这两天那么多那么长的交流，邱子方都没提云笑菲一个字，现在终于提到了。

邱子方慨叹：“早知道是现在这样，也许，不会那么执着什么另辟蹊径；也就未必非要动那本书；没动的话，现在所有麻烦，就都……”

他痛惜摇头，“世上没有后悔药哦！”

高璟宽慰：“您别太悲观。我觉得，古书涂改——”

“是破坏！”

“好，破坏。退一万步说，我认为啊，您的领导，很器重您。古书被破坏了，虽然是很大很大的遗憾，但——”

邱子方抢话：“没法交代！过不去的！”

高璟顿住，想词儿。

邱子方又说：“就算，你讲的，退一万步，领导吞下这枚苦果，我心里也过不去！”

“哎，这个，要我说——”

“如果说——”邱子方激动起来，“这个就是在合理正常的使用中，我个人不慎造成的；当然，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我想说的是，如果——”

高璟也抢话了——“如果没出单位，完完全全是您个人造成的，或者还可以另说。可问题是，您为了弥补很可能是由于您的不慎造成的小问题，违规了，把书私自带出单位、交给了别人，结果……”

“说得就是啊！”邱子方双手抱头，又要开始那张像多少天没洗过头似的挠头皮。可刚开始动作，他就凝住，擎着抱头的双手，充满疑惑地看向高璟。

“你说——很可能是由于我的不慎造成……它就是我造成的呀，不是很可能！”

“我倒认为，只能说很可能，真还未必就是您造成的！”

高璟这么说，原只是“话赶话”式的应对；按北京话讲，也可以叫“抬杠”。

可话出口的瞬间，他脑子里忽然嗡了一下。

那一下，“威力”很大，以至于让夹着香烟缓步游走中的他，猛然停下，还不由自主地稍稍晃了一下。

他的停住和晃了一下，让邱子方放弃继续“抬杠”，急忙关切过来。

高璟说“烟抽多了”，遮盖失态。

邱子方说他烟确实抽得太凶，应该适当减量。

然后，俩人并排坐沙发，陷入沉默。

到底，邱子方先发了声。

他轻笑一下，低沉、诚恳地说：“谢谢你。”

高璟也轻笑一下，下决心说出刚刚让他晃了一下的想法。

“您想没想过，那三道纹理，最开始那个，不是因为您的原因，才出现的？”

“那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哪！除了我——”

“还有她！”高璟断然抢话。

邱子方愣住。

“谁？”

“她！姬汀香！”

“怎么可能！”

“是！是不可能！”高璟又站起来，开始缓步游走。

“当心！”邱子方关切。

高璟手势示意他没事。

“那么，您告诉我，明明肉眼直观看得清清楚楚的三道纹理，拍照片却没有，可能么？”

“这……”

“也许可能！肉眼直观跟拍照，有个实像虚像的区别。但什么颜料能呈现这个区别呢？”

“那……”

“再有，您明明记得，给姬汀香看古书，只是看了看，然后带回；可明明古书就在她手里，她还说是您交给她的。”

“那也许我是记错了。”

“可能么？可能错到截然相反的程度么？”

邱子方皱起眉头。

“还有，就是现在古书的状况——按您讲给我的，篡改、辩解的内容，我都觉得形同当事人本人在表述，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