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深夜里的三加一选一
高璟觉得，邱子方又魔怔了。当然，他会苦劝，不让学者魔怔般的冲动得逞。
别说姬汀香一直都联系不上，就算能联系上，并且确知她人就在邱子方知道的红秋千美容会所，时值深夜，两个大男人，去找人家，也……
邱子方明面上是不吵闹着要动身，但还是满身满脸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高璟这时候真希望带着杨秀替他保管并且给邱子方用过一次的安眠药——至少，来上一颗，能让学者安静下来，睡着了更好，他还能趁机打个盹儿，不用现在大眼瞪小眼地盯着、防着“疯劲儿”没过去的邱子方，真的按耐不住，膺夜去闯人家女人的地方。
不让邱子方冲动，在当时高璟的内心考量中，还不止是“礼貌”相关的问题。甚至，都可以说，“礼貌”的问题，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高璟一向不怎么相信、更谈不上“倚重”而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的“第六感”告诉他，邱子方如果在这样的时刻和这样的状态下，跟姬汀香见面，未必安全！
他推想，或者说猜测：姬汀香，有可能是某种古代遗存的传承者、守护者。
这个在当今现实中，虽有如天方夜谭，但他知道，至少在国外，有罕见真实个例——从遥远的古老年代，以某种法则，薪火相传地承袭、守护某种、某些在科技昌明的今天很显荒谬的信息、使命、秘密，以及为保障承袭的安全和守护的有效而一同传承下来的手段。
具体到眼前案子，大胆设想：姬汀香就是承袭者和守护者，或者担当承袭、守护使命的组织中的主要人员。其职责或者职责之一，就是以“当事人”姿态，为两千六百多年前的芷儿申辩！
这种承袭和守护，在今天绝大多数人看来，缺乏意义和必要性，甚至显得愚昧、荒谬，但她们自己很重视。如果失职，会受到无法抗拒的严厉制裁。严厉到今天的人类文明不能接受的程度。
相对应地，如果有人试图影响、破坏承袭和守护，也会面临同样的、严厉到后果不堪设想的惩罚！
这番推想或说猜测，貌似匪夷所思，但却是以逻辑推导为基础的。
虽然，逻辑链条并不完整，推导也肯定不扎实，但以高璟的头脑和经验，还真没思磨出趋于合理、正常的其他可能。
高璟少年时就熟读《福尔摩斯探案集》，虽然知道是虚构的，却一直把书中福尔摩斯说的一段话，奉为“真理”。
那段话的大意是：通过分析和推理得出并排除其他设想的，不管看上去多么有违常理、不可思议，都必定是唯一的真相！
眼前，古书《化外女鉴》的诡异“事故”和姬汀香的神秘莫测，在高璟看来，似是要对这条“真理”发起考问。
看着焦躁不安、如芒在背的邱子方，高璟暗下决心：坚持！拿出打破一切常规的勇气，坚持！直到发掘出真相，或者，确信发掘不出真相！
这是独立侦破第一案以来的近二十年里，他的“侦破自信”，第一次动摇！
相比以往诸多成功案例，眼前这桩，既没有陈尸喋血，也说不上艰险惊悚；跟他最擅长侦破的那种“正常合理掩盖深险计谋”的案子，还像正好相反——逐个事件的发生，都显得是合理牵连，看不出内在玄机，可每一个现象，都反常、怪异、不合理！
也许——他想——没有前面那么多成功及其积累的自信和思维惯性，揭示出肯定存在的真相，反倒容易些！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盯着邱子方。
直到邱子方疲了，萎顿下来，才告辞。
临走，他对已开始打盹的邱子方说：“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您等我消息。务必等我消息。”
他并没敢就此离去。
从邱子方家出来，他在小区里转了一大圈，确信小区大门是唯一可自由进出的通道，就把车开到近前，抽着烟，盯着寂静的、无人执守的小区大门。
他打算盯到天亮，然后给姬汀香打手机，打不通就打顾由手机，抢在邱子方前面，向姬汀香传递信息：关于古书《化外女鉴》，他知情，愿意陪同或代表邱子方，向姬汀香“讨教”。
至于“讨教”什么以及怎么“讨教”，深夜孤独在车里当哨兵的他，已经觉得思考不来了。
正想琢磨点儿别的转移思绪、打发时间，杨秀的短信来了。
“这丫头，这么晚还不睡！”高璟叨咕着，打开短信看。
师父，按您提示，我暂时找出三组同音并且跟背景故事有可能关联的四字组合：武力无暇、物理污瑕、无力武侠。谐音也有五六组能读出含义，但我都觉得跟背景故事没关系。
还有一组，像也有含义，我拿不准。其……
后面是“部分文字丢失”提示。
高璟并不经常收到这样的短信，加上脑子有点儿发木，就没往下再找，盯着前一条那三种组合看了好一阵，失望地摇摇头，回复：收到。
他不想让这时候还在工作的杨秀有挫败感，所以没对小姑娘的工作成果做任何评价。
又抽了一支烟过后，他觉得，应该提醒一下好徒弟赶紧休息，弄不好，等天亮了，还得让她来替班看着邱子方呢。
于是，他就写了条短信，发给了杨秀。
发出同时，他倏而发现杨秀的号码下，还有一条未读短信，想都没想就打开看。
短信内容是：中两个字是原本的，另两个字，用我手机拼音输入，选离得最近也就是最可能被错选的两个字替代，是——勿离吾匣。
当时，他真没意识到，这条是上一条的延续，是杨秀当一条短信发来，因为比较长，被自动断成两截之后的“后半截”。
他死死盯着短信中“勿离吾匣”四个字。忽然，眼前一亮！
勿离吾匣！
勿、离、吾、匣！
匣！
他记得清清楚楚——邱子方说，姬汀香归还古书时，是装在一个挺精致的木匣子里的！
吾——“我”的意思，古语。
姬汀香、大篆体、古语！
他兴奋地给杨秀写短信：最后附加的那个对了！
写罢，又删除——也许，杨秀已经准备休息，甚至都睡着了。让她睡吧，女孩子，那么年轻。别再兴奋起来。
他改成给邱子方发短信：姬汀香还书时装书的木匣，务必找到，把书放入，妥当封存，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