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情境假设触要害

凭高璟对老全的了解，他基本可以确定，话说到这儿，老全已如之前多次那样，进入了他营造的“情境”，至少也是“即将进入”了。老全是绝对牛x的老刑警，绝对不会轻易被谁“带走”、“带入”，除非他愿意。

这会儿，高璟认为，老全已经是愿意走进他的思维迷宫了。

“庙宇、古迹，荒落的庙宇、待开发或者还没完全开发的古迹，存在古代遗迹的洞穴和废弃房屋，古代宗教性质的遗迹或者曾经有过类似遗迹的地方，地质状况跟周边截然不同的小区域、存在或者曾经存在附磁场的区域……”

“等等等等！”老全有点儿头痛地打断。“这都是什么特征，重点在——”

“对了！”高璟又抢话，“还有古代墓葬。”

这回，老全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但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盗墓？”

“没那么邪乎。”高璟这话，既是说给老全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他真心希望，改名乔楚的宋春华，没企图重操旧业。

“但也不排除。”

“话都让你讲了！”

“两个耐琢磨的点。”高璟又从迷你吧台端来另外一杯别样的饮料，放上老全近前茶几。

“一个是木渎，确切说，是那俩旅伴跟您交代的他们计划去木渎游玩这个情况。再就是子宫。”

“木渎？子宫？怎么关联？”

“单看这两点，没关联。但把人和事儿填进去，就不一定了。”

高璟神情严肃，像在思磨着令他惶恐的什么。

“他们跟您说，本来要去大西北无人区，后来因为票的问题，180°大转弯，改成来这儿领略鱼米之乡，对吧？”

老全点头。

“二女一男的临时组合，就敢去大西北无人区，说明他们喜欢冒险，弄不好还有点儿经验。真是的话，恕我直言，咱们这鱼米之乡，对他们可是构不成什么吸引力。所以，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冲着什么能获取探险那样快感的地方或者东西来的。”

“比如呢？”

“比如——神秘的庙宇，由于种种原因被废弃了的禁区。”

“木渎不是禁区，不过——”

“不过，有正在挖掘考查中的古城遗址。不敢说，他们就是冲这个来的，但这样的地方，有满足探险者好奇心的潜力。也许去了一看，大失所望。但没去之前，只凭道听途说、小道消息建立起来的想象，就会产生足够的好奇心。”

“勉强算……有道理——吧！”

“有道理么？”高璟又堆出带点儿戏谑的笑意。

老全冲他假笑一下，微微点一下头。

“那接下来，说点儿没道理的。”

“啊？！”老全瞠目结舌。

“假设——假设啊——想象一下，他们三个，冲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根本也没求证真伪的传言，来到这儿，寻找、探访。可是没找到。受害人是他们当中最年长的，常理讲，应该是好奇心最小而又最有耐心的那一个……

“也许，一路下来，他们相处很亲密，就像他们向您描述的那样，这位耐心的长者，私下偷偷去寻找，想给他们俩一个惊喜。寻找的范围，包括之前他们仨去过但没拿出足够耐心去搜索发掘的地方。结果，可能找到了，也可能到了另外的什么地方……

“那地方，是个很特别的小区域——安静、昏暗、与世隔绝；受害人惊扰了蛰伏在那儿的什么，比如小动物，或者隐藏着的人；也可能，她受了什么在其他地方受不到的触动，比如特殊的挥发性物质、细菌、附磁场，或者跟那个孤立小环境有关的强烈心理暗示。”

“催眠？”老全眼睛放光。

高璟思磨着说：“不排除。不过，据我所知，惯常概念中的催眠，必须是由现时存在的他人诱发、施予。如果是催眠，那十有八九，是另外的人——”

“会不会是那两个旅伴，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一个。”

“我倾向于排除他们俩。这其实也是听完您讲述后的第一时间，我就想提出来的。道理很简单——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他们施予迫害后，都没必要送医，至少没必要亲自送到医院，并且长时间守候，还接待那么多警察。”

“那不一定！”老全不服气。“他们三个结伴的情况，随便查查就知道了呀。”

“他们完全可以说，以为受害人自行先离开了，只不过手机落下了。也正因为手机落下了，他们无从追踪。没记错的话，您刚刚给我讲的，他们就是这样说的，然后说的是俩人开车出去兜风，一时迷路，乱转找路的时候，发现……”

“还真是！”

“所以，我差不多认定，他们两个，没问题。至少跟伤害事件不直接关联，可以放开。”

老全陷入沉默。

高璟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又谨慎开口：“暂且排除两个旅伴，继续假设——

“假设，受害人到了一处与众不同而相对孤立的地方，触动了什么或者被什么触动，产生幻觉、精神失常，衍生强烈的自伤倾向。

“也许，有一刻，她有点儿醒悟，离开了那个地方，却走了跟来路不一样的路；途中，那点儿醒悟又被吞噬了，于是就地做了自伤的事。”

“为什么不是在那个地方自伤，而后因为疼痛，醒过来了，逃离，途中体力不支？”

“也不是没可能。找医生问问就知道，出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不能走动——”

“怕是够呛！”

“还有一种可能，就跟俩旅伴有关了。”

“什么？”老全索性只顾问，不再另外思考了。

“就是，产生自伤倾向和自伤行为，是在同一个地方。而受害人也就倒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