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未知论与三要点

“为什么你会信？我指的是邪魔诅咒。”老全这话，在知道“乔楚”而并未流露的高璟听来，问的很刁钻。

高璟调制好两杯温热果饮，优哉游哉端给老全一杯，歉然道：“这儿没备着茶。”

老全咕咚咕咚一口气痛饮下去大半杯，大手一挥说：“我没到没茶不行的程度。”

说罢，他挺重地放下高佻的方形玻璃杯，凝视高璟，“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相信邪魔诅咒？”高璟笑吟吟、美滋滋喝口饮料，轻轻放下相同的杯子。

“我不迷信，不相信世上有鬼神。”

“可你刚刚才说——”

“可我相信未知。”

“未知？”

“不管科学怎么发达，都不会到达尽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始终都存在未知……科学不发达的时候，人们为什么迷信？”

“这个——不是说……我记得读书时候学过，哦——统治阶级愚弄劳动人民——”

“那是政治课和历史课好么，我的哥！”

老全挥挥手，抄起雪茄又吸起来，咕哝：“我不跟你争是哪门课，说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迷信，是为解释未知。当然，这个解释权，是在统治阶级手里。之所以要解释，是要让劳动人民觉得、相信，他们无所不知。不幸的是，他们并非无所不知。甚至于，在有些问题上，不如、远不如劳动人民认识清晰……”

“同意，解释未知。”老全显然是急着听下文。

“虽然说，今天，科技发达了，很多曾经的未知，都得到科学的解释，相关的迷信，也随之不攻自破。可是，不能否认，还有很多未知——很多现象、存在，今天的科学，还是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而当这种现象、存在，以让我们觉得陌生、有违常理甚至是极端的方式和状态，被我们很近距离地感受到的时候，我们就会困惑、疑虑，甚至恐惧……”

说到这儿，高璟故意停住，又慢慢喝起饮料。

老全一副琢磨的样子，默默点头，嘀咕般说：“是一番道理，可是……说形象点儿，别太咬文嚼字了！”

高璟似乎在等他提这个建议似的，兴致勃勃“形象”起来——通古斯大爆炸、百慕大死三角、神农架野人、穿越八十年的泰坦尼克幸存者……云山雾罩十几二十分钟后，他终于提到“法老的诅咒”和“秦始皇陵禁开内幕”，扯上了墓葬和盗掘。然后，不容老全细琢磨，就一下“飞回”本案。

“关键点、急迫点、薄弱点，俗称三要点。套用现在流行的管理学语境，就是——最核心要解决的问题、最紧急要解决的问题，和，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前面我猜的那五点，如果没重大出入，我认为，其中的关键点，是动机。

“无论，自行从体腔内取出子宫并且不借助任何工具，如何有悖常理、挑战医学常识，理论上，都是可能完成的，前提是，要有足够分量的动机。”

“急迫点呢？”老全似乎对发掘动机很缺乏信心。

“急迫点，我认为是第五——除了等，别的什么都做不了，而又不能等下去——”

“对吗！”老全很响地拍了下大腿。

“那就不等。”

“什么？！”

“所谓不能等下去，我理解，主要是指那一男一女俩旅伴的去留——没有嫌疑线索，甚至连案都难立，没有留的理由，可又不敢放开。”

老全听得直搓手。

“不妨先放开。”

老全停住搓手，沉思地说：“我倒是想过，明面上先放开，暗中——”

“不需要。”高璟断然说，同时手势示意老全听下去。

“首先，别说现在是您一手抓，只有一个帮忙的，还是非正式。就是大铺大排下去，警力也成问题。他们再回了北京，就更……难不成，还发协查通报不成。”

“那你意思，真放开？”

“真放开。就算他们涉嫌，攥着不放，他们也不可能再做什么。等着露破绽，也难。他们会非常小心。”

“真有问题，放开再出事情——”

高璟抢话：“那就证实了啊。证实问题就是出在他们身上！”

“那怎么行，成了纵容犯罪了！”老全有点儿恼火，险些站起来。

“这个，我不完全同意您。但是，可以先放放，转头再看薄弱点。”

“薄弱点？”

“也可以叫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没看出来！”

“显而易见！”

“什么？”

“第一点——现场！”

见老全一脸错愕，高璟强调般说：“就是——伤害发生的地点。”

气氛凝住。

老全焦躁地在皮质沙发里挪动身体，衣服和沙发摩擦出有点儿像放屁的那种声音。

高璟也附和般弄出更响更密集的同类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