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撤案和立案
也许是担心被高璟骇人听闻的“邪说”动摇一贯笃信的什么，也可能是觉得“借脑”已“得逞”，老全没再说什么，匆匆吃掉那包饼干，喝光最后一杯饮品，就起身告辞，不让高璟送，催着赶紧回事务所接应新收的女徒弟。高璟身影刚消失在写字楼大门里侧，老全手机就响了。
是小薛打来的，报告说张晓清的父母到了。
他没说什么，也没多问。收线后想了几秒钟，决定还是不惊动更多人，拦了出租车。
途中，他反复思考高璟的那番“邪说”假设，对比跟乔楚钱丽雯接触的过程。一个没注意，忘了指小路，车子驶上拥堵路段。他吞回到嘴边的责备，拨小薛手机，想告诉她这边堵车，再教两招儿拖延之法。不想，小薛占线！
“怎么搞的！”他叨咕，很低声。但司机还是听见了，司机于是滔滔不绝抱怨起路况。
司机的抱怨声中，小薛又打来，老全才知道，刚刚占线，是俩人“对拨”撞车了。
小薛报告：张晓清工作单位也来人了。问要不要把跟张晓清家属分隔开来，分别谈。
老全想了三秒钟，命令小薛带乔楚钱丽雯一起跟张晓清父母谈，把他手机号给张晓清单位来人，告诉他们，着急的话，可以打来。
收线后，他疏懒地放松身体，拿着手机，闭目养神。
这时，他已经在思考“撤案”了。
说“撤案”，很勉强，就如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小贝壳里，高璟跟杨秀说“立案”一样。
张晓清这个事儿，根本就没正式“立案”，理论上也就谈不到“撤案”。而小贝壳作为民间私营机构，根本无权“立案”，不管他们自己以为多郑重、多正式。
高璟的“立案”，是指邱子方的事情。
那是在他看完了杨秀的“询问提要”之后。
通常，如果时间允许，他会先听“第一手”录音，然后或同时，阅读“询问提要”。
这套做法，仅适用杨秀。因为他只要求杨秀录音同时作“提要”式的笔记。
这个特别的、唯一指向的要求，本就是含着“带带”杨秀的意图；没想，有朝一日，会跟杨秀确立师徒关系，而且还是在老全这样重量级人物的见证之下。
跟老全分手后，他最快速度返回小贝壳，进门就遭遇迎候在门口的杨秀的噤声手势。
杨秀把高璟拉到办公区屏风后她为自己新辟的“睡窝儿”，私密、嘘声汇报说，邱子方过于焦虑，语无伦次，到后来要崩溃，她把掌管着的高璟偶尔会用到的安眠药，丢了一颗到给邱子方重新泡的茶里。邱子方很快犯困，让她扶进老板间高璟的小隔间，睡得正香……
高璟本来是为不打扰到邱子方，而没马上听录音。
看了杨秀修改整理过的“提要”，他觉得听不听两可。
杨秀的提要，大体如下：
云笑菲失踪。批注“手机关机”。
姬汀香搞破坏，古书严重涂抹，面目全非。批注“原本印制的文字间隙，出现很多新添上去的字，毁灭性损坏”。
姬汀香联系不上。批注“手机秘书台留言不复、红秋千关门”。
想报警，怕警方不重视。批注“之前相关事宜高先生参与过，了解情况”。
诚如邱子方所言，至少关于古书和姬汀香这块，高璟算得上“了解情况”。
这个认定，加上杨秀说邱子方语无伦次，高璟认为没必要再听录音。至少不着急去听。
“等醒了，我再跟他聊聊。”
他把“提要”交还杨秀。
“第一课不知道能不能及格哦。”杨秀说得很轻声，但明显是想让高璟听见的，就如同她说话时背对高璟，明显是不想让师父看见她嘟起小嘴的样子。
高璟听见了她的话，也能想象出她嘟起小嘴的样子——如果谁想不让他看见什么，他还就真的看不见，二十多年的侦破生涯，不成笑话了！
“存档。”他指的是杨秀的“提要”。
“立案。”这个指示，在杨秀预料之中。
聪明的她，瞬间领悟到，“立案”指示跟紧前的“存档”结合起来理解，可以认为，她的“第一课”及格了！
她很高兴。但她懂得压住心里的高兴，或者其他情绪。如今，这种“自制力”，不再仅仅只是“职业化”那么表面了，而在她心里质变成“当一名好侦探”的“内功”。
为“立案”开“档案”时，她问师父：“写邱子方案，还是古书案？”
这么问，不是泛泛走过场，而是真有疑问：邱子方此来，不仅说了古书的事儿，还说了云笑菲失踪。而且，这一条，是放在前面说的。
所以，杨秀私下觉得，叫“邱子方案”，更全面。
没想到，师父并没“二选一”，而是出乎她意料地说了四个字：姬汀香案。
她很想问为什么，但没问，工工整整在空白崭新的案卷记录本上封面上，写下了那四个字——姬汀香案。
看师父对着空白的“姬汀香案”案卷记录本发呆，杨秀多少担心。
“师父——”她凑近，指空白本子嘘声问：“很麻烦吧？”
高璟理解了一下，摇头，笑笑说：“老全那事儿，费脑子。”
杨秀现出很有节制的惊讶之色。
老全到医院时，已经电话里基本了解了张晓清单位的“态度”。
到医院第一时间，又从小薛言简意赅的汇报，得知了张晓清父母的“态度”。
张晓清是独生女，离异无子女，跟父母同住，父母都已退休，之前都是“环境简单”的工薪族，一眼看去不用过话就能看出善正随和的那种人。
对独生女的无妄之灾和惨痛现状，二老含着泪明确表示：愿意相信所有相关人和单位的诚实和善意，只有感谢、全是感谢。除了感谢，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