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属于两个人的异想天开
乔楚手机拨通，却是莺莺女声：你好，这里是电讯服务台，您呼叫的机主现在不方便接听，请在提示音后留言，或稍后再拨……“嘿！”
高璟惊疑出声——这家伙，什么时候改用秘书台了？还是女声。
一霎时，他怀疑乔楚是不是换了手机号。如果是，说明什么？
不会又要去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吧！
出租车来了、停在面前。司机很礼貌地往他这边看看，热情招手。
这比乔楚的手机秘书台现实、亲近多了！足以证明，他跟世界并没失去联系。
“侬好，去哪里？”司机热情洋溢，像是爱聊天的。
高璟这回上的副驾，说了地址，然后就跟司机天南海北聊起来。
相比马上把拿到怪草检测报告的事通知乔楚，这会儿，他更需要用一切可行的办法，跟仿佛失而复得的世界，重新亲近起来。
女声秘书台是乔楚设的。他没换手机。
“追风”车行租到皮卡后，他去五金市场采购了些工具，顺便买了个“蹲墙角”二手机，基本确定是赃物，又买了张太空卡装进去，打算专门跟杰克联络用。
这是个仪式——被杰克无端臭骂后，在他心里，这家伙，就只配跟赃物关联了。
同样，仪式化地，他给高璟钱丽雯张晓清以及屈指可数几个熟人都知道的那部手机，设了秘书台。一是怕漏接电话——未来，可能有些别人觉得很常规的时间段，他会关机。再也是赶时髦，让自己觉得，离正常人又近一层。
只不过，他不知道，设秘书台，可以自己录提示语音，随便选了一档，不知道是女声。
换手机、设秘书台，对活在平常、安祥中的大多数人，既是需求，也是不大不小的趣儿；对小姑娘小小子儿，可能会上升到“主题”层次；可对他，就是个顺带手，完成时间以分钟计，根本不过心。
驾着皮卡，货斗撂着一个鼓鼓囊囊一个支楞八叉俩帆布大口袋，目标锁定有两个美女旅伴等着的邻省迷你小旅店，他开得并不快。一为熟悉车子，另也是要想些问题。
主要是杰克的问题。
到底，托马斯给了什么压力、多大压力，能让老大不小、好歹也算一号角色的杰克，害怕到歇斯底里？
害怕！杰克电话里冲他吼、爆粗口，他认定，是因为害怕。
难道托马斯亮黑手党的底了？
那也不至于啊！
黑手党怎么了？不招惹就是。不留神沾上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呗。
他们也是做生意。只要别明着杠，别贪小便宜，要犯的坏留在最后，就像他计划的那样，千山万水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别是——他心里一凛——别是杰克这孙子憋什么坏让托马斯察觉了吧！
还是，托马斯那边，有什么变化？
有变化，会不会影响计划？
他想怎么能探问一下，还不至于“惊醒”托马斯和他背后的黑手党家族。
他的真正计划，跟和托马斯还有他们家那个老头子摊开的，不一样！
他们想要的，跟他想要的，两码事。
他的目的，或说计划终极，是跟张晓清钱丽雯摊开过但并没说透的“伟大发现”，涉及远至春秋中晚期的古代，和，靠近江海市的春秋吴国中心地域。按他谓为详尽、很逼近专业水准的考证，核心目标，就应该是死亡谷。
那是“上岸”后致力“转型”的一个偶然发现——刊载于外文刊物、作者却是中国人邱子方的文章，标题是《不朽的花》，副标题“被连续记录超过四百年的五位中国古代女子”。
本来，“转型”的目标，只是古物收藏家、古玩店正行老板什么的，可看了《不朽的花》，他立即产生一番很超越的构想，到现在，也还觉得有点儿异想天开。
在他印象里，中国考古界、文化界，尤其二者相交领域，在国际上的发声，无论音量还是音质，都跟悠久历史灿烂文化不咋相称。个中原因很多也很复杂。但依他了解，跟国际“大行市”的“不合拍”，是其中一个重要羁绊。
不管因为什么，中国很少“自由学者”，是不争的事实。
古文化方面，差不多所有研究及其成果，都归于体制内，很不热衷跟国际搭接。
相对应地，国际上，也是偏见顽固，总对中国的东西表现出这样那样的抵触。
两下相叠，愈发搞不到一块儿！
结果就是，国际上浩如烟海的关于中国历史和古文化的研究结果、假说，几乎都出自外国学者、机构；中国人自己的声音，乏善可陈，特别是刊载邱子方文章的那种非官方“自由”刊物，中国人撰写的学术性文献，多年来，在他记忆中，仅此一例！
就那篇《不朽的花》，他转弯抹角连带请客送礼，找了一摞体制内专家请教。结果很尴尬——只有两位知道文章，其余的连那个刊物，都是一无所知的嗤之以鼻，声称“时间不会浪费在垃圾上”。两位知道文章的，都不认识邱子方；其中一位根本没听说过，被译成英法两种文字的文章，也大概没看太懂，直接说：这种宣扬封建迷信、反科学的调子，是敌对势力最希望看到的。他们做梦都盼着我们的人民愚昧无知！偏偏还就有这种败类，不知道得了外国主子多少好处，连祖宗都出卖。乏走狗！乏！关注这种东西，要反省自己了！！
另一位叫“祖老”（姓“祖”的老专家），听说过邱子方，文章也似乎看懂了。
好巧不巧，一摞专家里，还就祖老跟乔楚最熟，还多少有点儿欣赏他的意思。
“小乔啊，这种，看看而已，无裨益可言，但依我看，也不至于中毒，增长见识吧……
“这个作者，我听说过，在江海市。你想啊，但凡有点儿真才实学，也不会窝在那儿啊。
“反科学不反科学什么的，我觉得，还是坚持唯物论吧。不要异想天开……
“这个作者，据我所知，本来……没这篇文章，该有前途的。经验上讲，这种应该是在国内没地方发表，才……这不是异想天开、自毁前程吗！
“想想看，如果文章所言不虚，还不早就组织攻关了，哪儿轮得着他出去卖弄……”
一番受教下来，乔楚全明白了。
只不过，不是专家们希望的那种明白，甚至自省。
他明白的是：邱子方这篇文章，极大可能，真的蕴含被国内全体无视的超长寿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