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残酷的法则

想当神探的年轻女警小薛，嘴上答得脆生，其实并没完全明白。但她笃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柏强已经给了足够的已知条件，剩下的，该是她自己去领悟。这是她第一次被单独赋予任务。警校同窗里，大概是领先了。

因为这个领先和跃跃欲试的兴奋，她竟不由得在内心有那么点儿感谢云笑菲。

第一步，通过全市警情联网系统，查找云笑菲。结果出乎意料地顺利——户籍人口过千万的江海市，竟只有一个叫云笑菲的，还就是从她眼皮底下逃走的那个女人！

第二步，还是通过全市警情联网系统，调集所有跟云笑菲有关的资料。结果，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也不顺利。

顺利的是，云笑菲的履历虽不算太短，但登记的所有六份工作，都是市场营销类。

不顺利的是，除了断断续续的六份市场营销类工作，这个女人，什么别的信息都查不到！连住址都查不到——身份证上登记的住址，两三年前就整体动迁、腾出地方搞房地产开发了，地址本身，已不存在。

像小薛这样的八五后，上学考试，见到不会做的题首先选择跳过，不会钻牛角尖生啃。

在这样的行为惯性下，她跳过了那断断续续的六份看不出名堂、排查的话想想就头大的市场营销工作，跑去医院，就是云笑菲从她眼皮底下逃走的那家，找云笑菲的病历；想挖掘过往病史什么的，至少也能知道她大病统筹定点医院都有哪几家。

结果，白跑一趟——医院关于云笑菲的所有记录，都是第一时间接警的案发地管片派出所备注的，除了约略的案发状况，什么别的信息都没有。

查到这一步，小姑娘实在困得不行了，走路都打瞌睡。

于是就在医院长椅上靠坐着，打了个瞌睡。

不长，七个小时而已。

睡得也不沉，手脚都压麻、口水流了一胸脯而已。

去卫生间整理内务的时候，她心里好生怨自己。

再一想，说不好，云笑菲早就找到高璟，人家早就开始追凶之旅了，怨，变成了急。

再、再一想，云笑菲也许会直接去找凶手，搞不好，这会儿已经……

想到这儿，由“怨”变成的“急”，瞬间质变成了“怕”！

因为睡死过去，十分可能就错过了调查的时机、追踪的线索。

而时机、线索，可能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而这个稍纵即逝，逝去的，很可能不仅仅只是第一次单独的任务，而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时间！

时间是最无情的！

时间制定的一切法则，都是残酷的！

她狠狠捶脑袋，打得自己犯晕。

犯晕的当儿，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强力让自己冷静，像个真正的警察、好警察。

她使劲用冷水洗脸，搓得脸通红。

她就那么通红着水湿的脸，不情愿而又果断地，拨打高璟手机。

占线。

占线！

占线！！

两分钟内，她连拨三次，都是占线。

她简直怀疑，柏强是不是把号码写错了一位。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脸上的水，干得差不多了。她也似乎理解了高璟连续的占线——私家侦探，电话应该很多。她的手机号，对高璟来讲，应该是陌生的。所以……

刚想到这儿，手机来电，就是刚刚呼出三遍都遭占线的那个号码！

“喂你好！”

“您好，我是高璟，请问——”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兴奋，又让她含糊。

兴奋的是，真的就是他，高璟，偶像柏强都要称“老师”的私家侦探。

含糊的是，电话那头，听起来，跟前夜一掠而过的粗浅印象和“老师”二字，都像不沾边儿；透着懒散、混沌，像没睡醒，甚至，像在说梦话！

“我叫薛晓晴，临江区公安分局刑侦队警员，警号——”

“柏队的同事，是吧”

这回，声音好像正常了点儿。

“是。高老师好！我昨天夜里，确切讲，应该是今天凌晨——”

“医院执守的警花？”

“是的。我——”

“你想找云笑菲。因为她没打招呼就自己离开了。对么？”

“你怎么知道的呀？柏队告诉你了？还是……那个顾、顾……”

“这个不重要。能不能让我知道，为什么你要找云笑菲。据我所知，她已经撤案了。”

“可我担心她。”小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