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无家可归

就在手机即将坠落的当儿，感性和理性，瞬间又都回来，死死包裹住透明的小女孩。重新握紧手机，理性告诉她：杰克应该知道是她来电；感性告诉她，也许杰克从来都不认识她。

忽然，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笑菲——”

她突然笑出来，捡回以为再找不回的心爱物件时的那种欣慰的笑。

电话那头，杰克继续说：“刚刚旁边有人。你讲——”

一膀甩开同时压着她的感性和理性，脱口而出：“你娶我么？”

“what？！”

“我问——你，会不会娶我？”

“上班时间，不开玩笑好么。我很忙——”

她知道，电话那头还在讲话，讲了好一会儿，讲的头头是道、声情并茂。

但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她擎着手机，在小单间里，搜寻着那个小女孩。

她想找到小女孩，不管是不是透明的，是人是鬼。只要找到，就把自己变小，藏进去。

她甚至推开堆成小山的各种箱子，钻进边边角角去找。

直到房间电话铃响，她才定住，下意识听听手机，已挂断。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去接房间电话。

是酒店前台打来的，说她押在前台的信用卡，再不充钱，过12:00就得退房了。

“不能透支吗？”她梦呓般问。

“这张是公司卡来的，酒店规定，公司卡不能透支，除非有代办并且担保的公司授权。”

她运用了所有知道的谈判技巧，终于跟酒店达成“不能外传”的私下约定，把那些声称是拍戏要用的箱子们，以每件￥10.00/24小时的价格，暂时寄存，结了小单间的房账，一头扎进最近的网吧，押了身份证和私人信用卡，隔空申请辞职。

她要离开杰克及其连带的一切。相比之下，邱子方，很可能跟她已经觉得很陌生且很恐怖的姬汀香有暧昧的邱子方，还是比杰克更靠得住一点点。

也可以说，跟杰克比起来，邱子方不管有什么纰漏，都容易哄骗得多。

她丢出了辞职电邮，屏蔽了杰克的两个手机号，生硬拒接了公司一切“诱捕圈套”，很用心地把自己里里外外修理清洁一番，准备向顾由求助，问问能不能给她找个睡觉的地方，只要避开姬汀香就好。

她甚至想，如果万不得已，她都可以赖着顾由，跟他挤一张床。

顾由是厚道的，对她很好，拿她当好姐妹。

刚收拾好自己，还没鼓起勇气找顾由，高璟的邀约来了，让去邱子方家。

她以为遗失古书有下落了，想着这件事要能过去，就跟邱子方承认一切，任由他打骂、发泄，只要能重新接纳她，还让她住回那个熟悉、不那么舍得下的小小居室。

她早早等在小小居室门前，下决心先不联系顾由——如果能睡回自己男人身边，到底还是好过跟顾由挤一张床。

她拿出自己都不知几分真几分假的“一家人”状态，帮邱子方分析，想让他认定姬汀香不怀好意、不能接近，想让高璟认同她的判断——就是姬汀香拿走了古书！

她能感觉出，一路抽丝剥茧的高璟，意图上，跟她没有根本分歧。

她也很愿意竭力襄助着，通过高璟，让邱子方认同她的猜测，不，是判断！

她暗自想，等到邱子方认定就是姬汀香偷了古书，继而认识到被灌了迷魂汤、鬼迷心窍，她就对他说：“到底谁是自己人，这下晓得了吧。要不要把心收回来，拎得清的啊。”

她进一步暗自想，也许，今晚，一切就都水落石出。

那样她就留下，睡回邱子方专为跟她在一起而置办的普通双人床，把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胸，让他的十指摩挲敏感的峰顶，撒娇地拱他，跟他说：“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也好好的……”

可邱子方表现出的对姬汀香袒护，让她的心变凉。

她几乎就要准备离开了，被高璟“叫停”。

她想随缘地再试试，鼓起所有勇气，凝聚全部心智，用高璟的手机，给姬汀香去电。

印证猜想，不，是判断，的那一刻，邱子方的嘶号，直接把她的心撕碎。

拿着高璟手机往居室深处去、一路复拨姬汀香手机号的时候，她下了决心——离开。

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歇斯底里的邱子方。永远！

拨通姬汀香手机，刚要喊“香姐”，姬汀香的声音就急促传来：“他怎么了？”

“谁？！”她自己都能听出这一个字的反问里饱含的敌意。

“还给他吧，不好欺负老实人的！”她压抑着愤怒，尽量不大声。

“我在帮他，帮你们哪，笑菲。”

“别说了！你愿意帮他，是你的事情！”她嘘声、狠逮逮。

“笑菲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有点儿咬牙切齿了。

“……那好吧，找个方便的时间，你们来取吧。”

“没有我的事情了哦！要去也是他去，跟我没关系！”她好像平静了许多。

“其实很快就……最多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