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知难思进退

钱丽雯到底也没看到乔楚手机显示的什么。乔楚是故意不想让她看到的。

钱丽雯和张晓清，是他网约的旅伴，更是他苦心孤诣寻觅到的“伟大发现见证人”。

迄今为止，他让她们“发现”的自己，都是故意释放给她们的。

此外，他的一切，对她们来讲，都应该是未知。应该！

其实，钱丽雯哄睡张晓清、再度出现在男生宿舍时，他手机上显示的东西，并不至于非得对她隐瞒。

那是高璟发来的一条短信：那棵草出了问题，可能被追查。

就这十二个字，多一个字没有！连落款都没有。

“那棵草”，可以说是他跟两个美女旅伴一起发现、一起经历的，属于“可分享”范围。

只不过，她们可能不清楚，当时的迷幻感，跟这种草有关系。

高璟的短信，一定程度上，等于已经解答了他的疑问——出了问题——问题！

什么才叫作“问题”？致幻？毒品？恶意入侵物种？

当然，能详细知道最好。

所以，他打算去问问高璟。当面问。

他知道，虽说是朋友，但毕竟两股道，一向自诩“站在正义脚下”的高璟，对他这个前世盗墓贼，不可能毫无戒心，甚至都不会彻底放下敌意。

但他知道，不管是站在正义或者随便谁的脚下，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不同，至少一点，高璟跟他是半斤对八两的，那就是，他们都不是“满嘴实话”的主儿。

也许，他想，高璟这则短信，是在诈他。

又可能，那棵草的确出了点儿问题，有了点儿麻烦；而高璟很可能是首先假定他要干什么坏事，然后用语焉不详的“出了问题”、“可能被追查”的短信，让一向谨慎的他，知难而退，悬崖勒马！

高璟是破了上百宗离奇案件的大侦探，早跟一般认识中的“老实”、“厚道”这些词儿无缘了。至少，乔楚死死这样认定。所以，他不会真的“知难而退”、“悬崖勒马”。

但他也更不想真的给自己惹麻烦。至少，不能让俩旅伴，跟他一起面临莫须有的麻烦！

张晓清已经像是出了问题。没有理由。没法解释。而且，还波及到他！

作为资深“专业人士”，他对各种邪门儿，都有常人没有的辨别、防范的意识与能力。不敢说见多识广，但肯定决不白给。破过一百大几十近二百座墓，经历无数各类机关暗算，他到现在还全须全尾、硬硬朗朗活着，就是铁证！

可是，张晓清，张晓清的情况，让他困惑，完全困惑。

张晓清似乎已经对他施加了什么影响，更让他内心升腾起黑雾般的疑惧。

这种疑惧，虚无缥缈而又切切实实，当意识到其存在的时候，已经几乎无法抗拒；当可以抗拒的时候，又几乎意识不到其存在。

这种感受，要是放在崇信科学且只崇信科学的人身上，或者不屑一顾，以为风声鹤唳、杞人忧天；或者归结于心理疾病之类。

但在他的思考中，更凸显的，是好像熟悉而实际上挺陌生的两个字——蛊咒。

这两个字，即便对他，也只存在于传说和其实多半可能也是源自传说的所谓资料中，并没真正见识过。

在盗墓贼这个“群体”中，他算有知识、懂科学的。所以，骨子里，他并不真的相信被传得神乎其神、无孔不入、凶邪无解的“蛊咒”，并因而一直以来都没太做过“功课”。

不过，相比一般人，甚至跟诸多已经投胎去了的“同行”相比，他所知还算是多而广的。

张晓清的异状，让他联想到蛊咒。

确切说，是赤着脚、穿着整齐、躺在浴缸里吮吸他手指的张晓清——瞳孔非正常放大，迷醉淫靡的笑意，散乱的目光，令人惊惧，又惹怜惜……把他脑海里“蛊咒”二字勾了出来！

从浴缸里抱起张晓清的时候，她似乎清醒了，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到他他胸怀深处，让任谁都看不见。

这时，他嗅到一种奇异的气味，应该算是香味吧，只不过不那么清雅，似夹杂一丝淫靡，显得混沌、阴暗。

他确信，那气味，是从张晓清身上发出的。

他不记得之前从张晓清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甚至，稍早前在大堂跟张晓清接吻时，都没察觉到这股气味。

想到那莫名其妙的接吻，他马上屏住呼吸。直到把张晓清安顿在女生宿舍，离开两米以上之后，才偷偷回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钱丽雯去照顾张晓清，会遇到什么问题。

所以，他敞着男生宿舍的门，更是为及时能听见动静，遇情况更能快速冲出，而不是为方便钱丽雯进入，或表示欢迎、开放姿态。

“我这事儿，可能要黄。”

深夜的男生宿舍里，他这样跟钱丽雯说。说的挺颓丧。

钱丽雯挺细心也挺大胆地关死了房门，然后靠住，远远看着他。

“你假期是不是也快到了？”

“差不多，还三四天。”

“那，我就建议，规划规划回的事儿吧。”

“不探险了？”

“说实在的，我不甘心。可不甘心能怎么着呢？”

“我觉得，你还什么都没干呢。”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换了是我。最起码，再进去那个山谷一次。多拍点儿照片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