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何况念念比你小了十二岁
男人抿抿唇，没有答话。
申茉莉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什么一样地摇了摇头，“别人都说你跟你爸爸长得像，性子也像，可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像，你爸爸年轻的时候追求我，真是什么情话都信手拈来，不像你，明明才三十多岁，却沉稳的每天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一样，女孩子是要哄的知道吗？何况念念比你小了十二岁，你更应该多疼惜她一些！”
“……”战北骁掀起眼皮看了看相片里的战远山，半晌，波澜不惊地开口道，“外公说，他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别有企图的！”
“呵！”申茉莉好大一声笑，末了，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顶着申家大小姐的头衔，又是申家的独女，你说，放眼整个云都，哪一个男人说喜欢我追求我不是别有企图的呢？”
只能说是，那个时候的战远山野心更大一点，毕竟他真的是她众多追求中条件最普通的一个，可也就是那份真诚的普通，让她一下动了心，然后疯狂地爱上了他，不管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地反对，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想一想，那个时候真的是疯狂到没有理智啊。
人上了年纪以后，有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太回忆年轻时候的事，会让自己发现很多错误不说，也容易伤情。
申茉莉垂下眸子，“现在谈及这些来，都已经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我和你爸爸之间，我们是真的爱过，后来我也是真的恨过，当然我想，后来他也在心里恼过我，只是一方面又觉得实在对不起我，一方面又觉得辜负了你外公，所以才纠结地一直什么都不说！”
“而我，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后悔过，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可能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尽管这些都是错的，但我不后悔当时所做的决定。”
战北骁不理解，是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难道只有爱情才是重要的吗？外公的命就不是吗？
他无声地叹息了下，唇角泛起凉薄的弧度，“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不去祭拜外公？”
“……”申茉莉张张嘴，片刻摇了摇头，“他不会原谅我的，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原谅我的，见到我也只会徒增他的怒意而已，还不如不见！”
“你总是自私地为自己找那么多的说辞！”战北骁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颌线绷的很紧，忍着要爆发的怒气一样，“他不原谅你难道还是他的错吗？”
“我没有那样想过！”申茉莉无力地为自己申辩道，“我心里一直很尊敬他，我也知道自己有错，我只是，只是”
良久以后，她才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是吗？”战北骁冷冷地看向她，“在你的心里，哪怕是到了现在，还是觉得爸爸和你的面子比较重要的吧！”
当年的事情她明明就可以选择离婚的，而且就算离了婚，她也可以有很好的生活，爸爸有错，那个女人也有错，可是她不该那样残忍再激烈的赶尽杀绝，然后又闹出那样的事，到现在一场接着一场的惨事发生！
申茉莉闭了闭眼，有些事积压在心里太久了，而且确实她的错也占的居多，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夜深了，哪怕她刚刚才服过药，她的身体也禁不住自己这样熬了，两个月左右不过六十天的时间，现在又已经好了好几天，所剩其实也无几了。
身体里说不出来的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难发忍受的疼意令她脸色一下发白的厉害，甚至，她一时都有些站不住脚，勉强地靠着身后的办公桌稳了稳自己的心思，她嗓音轻轻地开口道，“明天让夏夏跟近年回英国以后，我也要回养老院了，小战，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特意去把我接回来，我希望我余下的日子里都在养老院度过，还有我死以后，我希望你别把我和你爸爸葬在一起，就葬在你外公外婆的旁边吧，我已经让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就麻烦你去送我一程就好！”
“……”
战北骁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说话。
从他站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她瘦削的不成形的大手，他记得的，很多事他都是记得的。
在他刚刚能记事的时候，这双大手给过他很多很多的温暖，给过他很多很多的爱。
他，还记得，曾经自己有多依赖她，他们的关系又有多好！
只是……
外公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结。
在桅城的六年里，每一个晚上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女人惨死的情景，还有年迈的外公躺在摇椅上不住地对他摇头再摇头，说他没有管教好自己女儿的情景。
他也记得，那一天，她跟外公大吵了一架，她那么的咄咄逼人，浑然不觉有任何的过错，生生地把外公逼死在她面前！
偌大的书房里死一样沉寂。
良久以后，有细细的凉风从窗户口吹过来，战北骁薄唇轻启，“这一段时间您就在家里吧，有什么需要不方便和我说的，可以和晏姨说！”
“不用了！”申茉莉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那里的生活，而且那里很安静，住在那里，我的心特别地安宁，我也想让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我这一生！”
她顿住，片刻后，眼神温柔地看过来，本来是想走到他身边去的，毕竟也就只有一小截的距离，可是，就这么一小截距离，却把她难住了。
她实在是疼得有些抬不起脚了，那些医生说的果然没错，虽然这两个月听起来很短暂，但她要忍受的苦楚却是极为漫长的，她将受到这世界上最无药可医的疼痛。
眼神在战北骁硬挺的俊脸上停顿了好大一会儿以后，她冲他招招手，就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她柔声地唤着他，“小战，到妈妈这里来！”
到妈妈这里来。
其实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他小的时候也听过无数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