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apdrag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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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光融进篝火里,慢慢走向终点。
他说——
希望她所求皆如愿,希望她永远幸福。
宋惊晚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只愣愣地陷进男生眼底,哪怕自己不是愿望里的主人公,但能站在他面前听完这段话,也觉得值了。世上许多事物、感情瞬息万变,好话不够真诚,可当她身披雪色,站在新旧时代的交集点,谌降坐在秋千上,比她矮一截,仰起头望着自己,目光清澈纯粹,不论氛围、姿势其实都很像求婚......好吧算我思维跑偏。
跑偏了就拉不回轨道,在被谌降发现自己居然想些有的没的前,宋惊晚搓了搓脖子,强迫挪开视线,说:“你还挺无私。”
余光见他张了张口,宋惊晚不明白自己那时在害怕什么,反正连忙打断:“冷死了,我要下楼。”
谌降没阻拦。
女孩披着外套闷头冲进室内,转身看见少年的背影寂寥的印在山雪间,而后慢腾腾地起身回屋,她耷眼,为自己刚刚的怯懦后悔。
生怕他会说那个人是她,也生怕不是。
暗恋一个人究极复杂,我们像大内高手彼此试探过招,在对方未露出马脚前,我会始终在心里将最完美的双向结局概率调整为零,情愿永远一厢情愿,也不愿意自作多情,从小到大,宋惊晚很少期待过什么,诚如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有空、谁会陪我过生日......因为期待过,却次次落空,所以往往美好到来前,宋惊晚首先想的都是逃避。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亮屏,是消息提醒,宋惊晚划开查收后没几秒,传来门铃。她沿着二楼楼梯下去到一楼客厅,看到按门铃的人已经进来了,现场一片寂静。
是姚诗毓。
以为蒋元灿或者胡庭会很不客气地问“你怎么来了”,但两个人都没有,她们只是背过身。所有人皆没说话,唯有电视节目的音量,宋惊晚走下台阶,率先打破了僵局,“我发的定位。”
依旧没人说话,蒋元灿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地扭开头。宋惊晚说:“是我自作主张,但我认为我们之间都有话要说,姚诗毓也是,否则她不会来。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喜欢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离开的时候也是什么样子,今年上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像今晚每个女生都不缺席的聚在一起的日子大概率是最后一次了,我曾经没能经营好一段十多年的友谊,所以高二高三两年和大家成为同学、朋友我很珍惜,也谢谢大家没有因为我的样貌或性格而惧怕我疏远我,希望若干年后我们大家回忆起五班、回忆起五班的女生们,都是四角齐全的、快乐的回忆。”
有人吸鼻子:“晚晚,干嘛搞得我们已经毕业了一样。”
“抱歉。”
她笑。
“感情到了嘛,那大家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姚诗毓说说她想讲的话?”
没人表示反对,陈熠和姚诗毓关系最恶劣,也勉强点了点头,“行吧让她讲。”
在此之前,姚诗毓并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同学们开始对自己有所诟病,可能是打电话给妈妈求她让老师换座位,可能是每次考不好就向别人撒气,以至于后来渐渐没有女生肯跟她来往了,后来大家都成群结队的去食堂吃饭,只有自己,孤孤单单。起初她固执地认为是所有人合起伙来故意欺负自己,孤立她不让她参加集体活动,她很生气,于是为了报复似的告发陈熠,却导致关系愈演愈烈。
那天,宋惊晚找她。
两人并没聊多久,物理老师叫宋惊晚去办公室,所以她没说几句,只告诉她,大家都是很可爱的人。
说实话宋惊晚没必要插手来管,女生间关系处不好的、搞小群体的大有人在,不过她有时候真的挺理想主义,就是希望看到每个人都好好的,作为一个集体继续坚不可摧的存在下去。她说女孩子间的友谊都很珍贵,像丝绸柔软,蕴藏的力量却振聋发聩。
“如果你可以改正自身的毛病。”
“如果少些猜忌和偏见。”
“和高三五班一起走到故事的结尾吧。”那一刻,姚诗毓忽然感受到了宋惊晚这个人作为校园话题的顶峰和被那么多人喜欢的魅力所在。
至此,再无遗憾。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说好的,要拍合照。
所有女生都在,组成了没有缺角的拼图,在晨光熹微前,三角架上的相机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宋惊晚站好了位置,下意识偏眼寻找谌降,在所有人笑着喊出“耶”之前,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相机的红点,幸福的欢笑包裹住了她,阳光轰轰烈烈地铺满房间。
肩膀有轻轻的碰触感,属于他们的专属默契在此刻应验。不用回头即刻心安,宋惊晚望向了相机,露出微笑。
我们,定格在了新年伊始的日出。
会像新生的太阳一般,蓬勃向上,绝对热情、绝对耀眼,主宰属于我们的世界。
这是宋惊晚写在合照背后的话。
第二天,成片上传到了崇中论坛,引起了不小的风浪。
众人惊讶的地方有两个。
一是宋惊晚居然笑得那么温柔。
二是谌降,他站在宋惊晚的身后,弯腰,在女孩的头顶比了两个兔子耳朵,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故意耍宝,但这么多人就他俩搞特殊。谌降给她比兔子耳朵的行为是越看越宠溺,合照也是越看越般配,有一种他在闹她在笑的感觉,大家纷纷直呼磕到。
宋惊晚没得解释。
她解释不了。
于是美美摆烂。
—
一月份的期末考试结束,高三学生的寒假,学校宣布只给放十天,等于过完年就要麻溜收拾好东西滚回来念书。离除夕还有两日,从放假后,宋惊晚待在家里就没看到对门谌降出来过,他貌似不在家,宋惊晚记起来放假第一天有个中年女人去敲过他家的门,她推测大概是被家里人带去别的地方过年了。
真好。
女孩略感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