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LittlePrince
thelittleprince
thelittleprince33
宋惊晚这人有时敏感有时特别神经大条。
她不懂,怎样算暧昧。
“捏我脸算吗?”女孩想了想,说。
哪想屏幕对面发出尖锐爆鸣,梁矜月桀桀桀地姨母笑:“妈呀如果这都不算那什么样才算!?以前咱们初中谁敢碰你的脸啊!你不把他手剁了?救命啊我先磕为敬!!!”
宋惊晚连忙找补:“不不不!我是要剁他的手的。”
“他是你同班同学吗。”
“是同桌。”
“艹!!无敌了!!绝美爱情标配!他帅不帅?”
宋惊晚坦诚道:“挺帅的,就没什么争议的硬帅,虽然我自己也是个纯看脸、俗到家的色胚。别的先不谈,光他那张脸还是蛮得我心的,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到他的脸我就已经有了一丢丢的好感,就一丢丢,是被他短暂拿下过一瞬的。”
“求你晚晚,求求你!”梁矜月再按捺不住矜持,恨不得钻进屏幕,“求你快发我照片,让我欣赏欣赏他到底是帅得有多么惨绝人寰,能让你都一见钟情!”
“没有一见钟情!”她反驳:“只是有的时候和他对视我会情不自禁想先避开,不小心和他有了肢体接触我会脸热。因为是同桌能天天见面所以没感觉,但一旦分开了我就会像雷达一样追踪他的身影,下意识地去了解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根本无法控制。”
“他笑起来我会心动过速,每天不跟他擡几句杠就难受,我喜欢看着成绩表里自己压他一头的排名,看着我和他黏得极近的名字,喜欢每次学生大会跟他一起上去领奖,炽光灯照耀在我们的身上,台下观众为我们鼓掌。”
“可有的时候我又会变得很矛盾很不坦荡,明明希望他别走,却刻意保持距离,为了不被他发现端倪,时常会说违心的话,我大概......是有点喜欢上他了,所以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那么酷了。”
梁矜月听完,“但是晚晚,你没发现吗?也正是因为他,你才会变得比以前更有......怎么说呢?更有烟火气!你以前就像高不可攀的仙子,真的是该下下凡了。会脸红会害羞,这样的你很可爱呀。少年和少女都一样,我们都还没到该深沉的年纪呢,偶尔幼稚,偶尔捣蛋,偶尔做着悸动期该胡思乱想的梦,学会活泼且矫情地敢爱敢恨,这才是青春,是少女脸红的情诗和告白。”
“所以我真的超级好奇!!那个男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宋惊晚没说名字,那边梁矜月的手机支配时间上限,她在匆匆挂断通话前告诉好友:“等期中考试结束我就来荔城,你一定要让我见见他。如果你觉得他可能对你没意思的话,就先保持目前的相处关系吧,否则尴尬,不过晚晚,等有了合适的时机你就必须得挑明。”
“反正你也不想跟他只做朋友,不是么?”
话疗过后,宋惊晚内心的纠结消散了些。
果然必要的倾吐是有益的。
她躺在床上,想到梁矜月的那句磕拉了,嘴角稍勾,然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
十一月,气温持续走低,隐有步入凛冬之态。
崇中的高三学生在忙着对付即将而来的五校期中联考,各科教师耳提面命,督促大家为自己争口气也要为学校争口气,毕竟谁都不希望自个儿学校的平均分到时候是五校中最低的。
谌降被拉去办公室,让何良波他们围着开了场动员小会,念叨来念叨去左不过是问问你最近状态怎么样啊、学习吃不吃力啊、期中联考有没有信心吊打其他学校之类的话,给他们喂颗定心丸,谌降结束,马上就要轮到宋惊晚。
女孩晃悠悠地下楼梯,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对面的杂物间外等。
她趴在露台吹风,隐隐听见杂物间后面的楼梯拐角传来嘈杂动静,本着无聊时就爱凑热闹的国人优良传统,宋惊晚顺着声音摸过去,在背光的楼梯角落看见了五六个人。
中间不穿校服的女生背对着她,右手夹根未燃尽的烟,腾起的白雾袅袅,迷蒙视线。有人被呛得咳嗽,接着宋惊晚便又一次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线:“你们干什么!我说了,不是我拿的。”
“你要不要脸呀,东西都在你身上搜到了还狡辩。”旁边抱胸的女生掐着尖嗓嘲讽。
宋惊晚看见了被她们围着质问的学生。
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清奇体质,为什么次次都能撞见。
中间的女生抖了抖烟蒂,偏头朝她扬了扬下巴,似乎是耐心告罄。这时,宋惊晚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鞋跟清凌凌地掷在地面,高马尾晃得漂亮,从光亮踱至阴暗,“学生会巡检,校园里不准吸烟。”
“又是你,眼睛长在我们无恙身上么。”抱胸的女生阴阳怪气道。
尽管如此,她们仍然让开了一条道,从撕裂的口子里,章萤擡头望见宋惊晚,心中一喜,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劲,侥幸的火光瞬间被浇灭,因为对方甚至没正眼瞧过她,无比冷漠地站定在崔无恙的身侧。
“好的,会长。”
柳叶眼狭长森凉,崔无恙露出个乖张的笑容,将烟蒂丢进了垃圾桶,“不过我教育手脚不干净的小偷,你也要来当好人吗?”
宋惊晚才看见她掌心里所谓的赃物,是一对耳钉,没等仔细辨清,崔无恙便迅速合拢了手掌,似乎并不愿意让她知晓款式,表情略微的不自然。
“我没有偷,晚晚我说过的是她们合起伙来污蔑我!”章萤此刻激动地挤出人群,想要站到宋惊晚身边,仿佛就能昭示她和她是在同一条战线,她会护着她,“晚晚你相信我,我胆子那么小我怎么敢做?你在繁盛小区也亲眼见到我被那些男的威胁了,我是弱者,我是无辜的,你相信我,我为什么要拿她东西呀。”
宋惊晚没说话,是那个抱胸的女孩子先嗤笑,揭了她的底,语气自然不留余地:“为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呗。因为家里穷、没钱,却又不自量力地选择虚荣,选择小偷小摸来充盈你的宝库,你问问自己,无恙的耳钉是你偷的第一件东西么?会是你偷的最后一件东西么?如果不是无恙坚持要追回,或许会像你偷的别人的其他东西一样,最后不了了之吧。”
“算了。”
崔无恙将耳钉收进口袋,无动于衷。
“东西既然拿回来了,亲爱的年级第一也在,我们这些坏学生就别为难这个弱者,再让年级第一替她出头了,信不信随你,我们走吧。”
几人下了楼,章萤默默惋惜了会那枚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耳钉,而后,状似亲密地挽上宋惊晚的胳膊,嗫喏道:“谢谢晚晚,相信我不是小偷。”
但少女眄眸望向自己,面无表情地缓缓抽出被挽着的手臂,章萤愣住了。
“你知道我和崔无恙认识几年么?”
她问。
“不.....我不知道。”
“十年。”
宋惊晚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个数字,同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