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葬礼

周六蓉城东站今天的人流量并没有太多，因为三日后就是国庆节，就像海啸来临前潮水必定褪去，高铁站机场之类交通枢纽的人流量在节假日的几天会达到高峰，相应的也会在前几天盛前的空虚。

此时的东站内人群稀疏，略显空旷。

四周都是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多少带着点东西的匆匆行人，其中没有丝毫行李甚至没有一个挎包的少年显得格外扎眼。

别人路过他身边时的眼神说不出复杂，不知是对无虑青春的怀念羡慕，亦或者是对他那么轻松潇洒的嫉妒。

看看对方，再看看苦逼的自己，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瞬间就眼红了，恨不得取而代之，让少年替自己承担身上的重量。

一时间，数不清的怨念从四周涌来。

但当人们注意到少年脚边的一簇花时，所有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为其他，只因那是一束白菊花。

十一朵绽开的白菊花。

随着白菊花的出现，一时间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小了许多。

沉默，是对逝者最好的尊重。

“你在哪儿呢？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一节课？这国庆调了课的啊！”电话那头说道。

“我不在学校，出来有事要办，已经给辅导员请过假了。”

“？？！”

“你出去了？”

“对！”花栗鼠同款配音。

“滚吧你！”对方说完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张曜灵清晰地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怨气，心中暗自发笑。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周围匆匆的人流，

想起每逢节假日出游或者回老家时，妈就会带上大堆东西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结果她又不背最后都以你这么大了应该替母亲分担你没看到我手里提着东西吗也不知道帮忙拿着之类的话语驱使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胸前一个包背后一个包，双手里还提着花花绿绿装着母亲说哪哪哪家里没有的特产的购物袋，看到周围打扮得花姿招展和朋友一起出去游玩的同龄人，虽然不认识，但还是尴尬不已。

一脸悲催地上路，路上母亲还说自己pia（四川方言，垮）起个脸。

当时也是看着别人羡慕不已，还记得暑假高考完后第一次一个人去北京时，感觉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顿时热泪盈眶感觉苦尽甘来终于熬出头了这一辈子没白活。

就觉得感觉花是那么的艳空气是那么的清，这地板是真地板这玻璃窗是真玻璃窗啊，如果不是有狗主人在的话连路边的猫猫狗狗都想去亲两口。

但这次出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此行是去参加葬礼。

葬礼，就应该是肃穆的，那是恭送一个人摆脱世俗的悲欢，魂归天地的。

张曜灵抱起花束向检票口走去。

……

婆城高铁站。

张曜灵刚出出站口不远，就见到对面一个一米八几的青年迎面向自己走来。

那是姑妈的儿子。

张曜灵对家里面的亲缘称谓两眼一抹黑，分不清表哥和堂哥的区别。

从小到大一直都叫的是刘元哥。

在他的印象中，刘元哥一直是一个比较社恐的单身大龄青年。

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刘元哥。”

“嗯。”

青年走近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带了什么行李呢？还想着帮你拿一下的。”

“没啥好带的，我明天下午都要回去了。”张曜灵说道。

“不久留一点吗？好吧。”

两人驾车一路淌过十多分钟的泥泞道路，行驶到城郊的一个平地。

金属的棚顶盖在平地上方，下方一群人坐在板凳上嗑瓜子聊天。

天空的云层灰蒙蒙的，沉重得像下一刻就有阴雨落下，气压低的吓人。

张曜灵走下车周围的人目光纷纷移过来。

他四处张望，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

有自己的父母，大伯姑妈，幺爷，姨妈姨父……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

张曜灵一一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父亲来到平地后方的灵堂。

明黄色的跪垫摆在灵台面前，旁边放着念佛机。

阵阵晦涩紧促的梵音回荡其中，让人听得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