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对影成三人
翠虎郡,德天府。斜阳西垂,将白色的大地映照出一片霞红。
白天的德天府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到了傍晚,却变得门可罗雀,大家都回自己家过年了。
唐光卓慢慢的走上了德天府的观月楼,就看到刘备手扶在木栏上,面朝着北方,火红的阳光在白雪的反射之下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一身朴素的白色长衫,寒风吹过,拂动额前的长发,双眼平静的望着前方。
唐光卓不由想起当年从【九秦军】中离开,选择跟随刘备的时候,刘备才不过十六岁。
那时候的主公虽然实力不强,但稚嫩的脸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一路走来,经历无数的磨难,几次险象环生,主公却笑看生死,不向命运低头,才在这乱世之中站稳脚步,有了今天的翠虎郡。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主公也年近三十,脸上的稚气早已褪去,多了一丝沉稳。
可是唐光卓却从他挺拔的身姿中看出了一丝没落和萧条。
“明公。”唐光卓轻轻的叫唤了一声。
刘备如梦初醒一般,转过身来看到唐光卓,脸上露出了笑意,“光卓大哥还没回去啊?”
“没呢,除夕了,怎么也应该先过来拜个年。”唐光卓走到刘备身边,跟他一起望着殷红的大地。
“你来拜年,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刘备打趣的说道。
唐光卓一脸遗憾的说道:“那可真枉费我爬这么高了。”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大笑了起来。
唐光卓并没有多留,陪着刘备看了一会儿夕阳之后,就离开了,只剩下刘备一个人,看着夕阳一点点的落下。
“主公,外面有一个戴面具的人求见。”这时候一个仆从上来禀报道。
刘备微微一愣,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等到刘备去到迎客堂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午马面具的男子站在堂中间。
此人正是【霸王神兵】午马堂的堂主。
“不知堂主到访,所为何事?”刘备好奇的说道。
“二当家,这么多年没见,真把我忘了?”午马堂主笑呵呵的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宽面厚唇,眼神十分的凌厉,此刻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刘备。
“你是……”刘备愣了半天,还是迟疑的说道,“牛光启?大当家?!”
“哈哈哈,二当家果然好记性,还没忘了我!”
“怎么会忘呢,当年要不是大当家收留我,我说不定已经死在了梁山贼的手中了。”刘备回忆起十几年前从洛阳逃出来,被牛光启的九环寨给抓了,后来成了二当家,还因此结识了申屠元化和庞双。
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的恩恩怨怨早已淡薄,留下的只是回忆,如今他乡遇故人,心头不免有些感叹。
牛光启同样感慨万千,当年随便抓来的一个人,如今竟然拥有了翠虎郡,还做了江东的霸主,而自己依旧还是霸王手下的一个堂主,差距之大,叫人唏嘘不已。
刘备连忙拉着牛光启入座,还将申屠元化和庞双也一并叫来,四人同桌共食,一起缅怀当年的日子。
申屠元化这些年一直没变,说到当年的往事,就咬着嘴唇,娇羞不已。
庞双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山贼了,举止言行满是大将之风,却依旧一口一个大当家,叫的亲切。
牛光启则更多的是感慨,尤其是再吃到刘备的饭菜,脸上满是怀念。
申屠元化微微有些醉了,迷离的双眼中带着一丝追忆,“我还记得当年因为打马吊,武痴输了就向大当家告状,大当家还收拾了我一顿!”
他一说到武痴晁兴腾,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禁想起了那个高大憨厚的身影,以及在翠花驿馆内一同生活的日子,虽然提心吊胆,但依旧单纯美好。
可惜武痴最终为守护九环寨,死在了【梁山好汉】柳奇文的手中。
武痴的死,牛光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年若不是他自己一个人逃走,说不定武痴就不会死,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懊悔不已。
刘备见气氛有些压抑了,便举起了酒杯说道:“敬武痴一杯!”
牛光启、庞双、申屠元化三人也同时举杯,“敬武痴!”
说完之后,将酒倒在了地上。
敬过武痴之后,庞双端着酒杯再次说道:“大当家这次来,就不走了吧,留下来帮主公如何?”
牛光启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主公霸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虽是草莽出身,却也不能忘恩负义!”
这话一出,众人的笑声减弱了不少,刘备放下了酒杯,“那大当家此来,不单单是为了叙旧的吧?”
“确实有事相求。”牛光启站起来抱拳说道,“刘大人,在下的九环金刀跟随身边多年,前些日子却损坏了,所以想向刘大人买一把兵刃!”
刘备闻言站了起来,“这好办,大当家请稍等。”
说完转身出去了,没过多久,刘备就拿着一把崭新的金环紫纹刀回来了,“大当家,这把刀与你之前所用的相差不多,你看看是否还趁手?”
牛光启没想到这么快,双手接过金环紫纹刀,上面同样是九个环,但却是金色的,刀身有两个巴掌宽,中间是一条紫色的纹路,掂在手里,起码有六十斤重。
牛光启爱不释手的摸着刀身,眼中满是欣喜,可最后还是递还给了刘备。
刘备微微一愣,“大当家觉得此刀不够好?”
“刘大人误会了,此刀非常好,比我之前使用的九环金刀要好上无数倍。”牛光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就因为太好了,恐怕我买不起,我手中的钱至多够买一把甲等的大刀,这精金级的兵刃,万万不敢奢求。”
刘备忽然笑了起来,一把将金环紫纹刀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当是怎么回事,大当家只管拿去用就是了,我们十多年的交情,难道还抵不过这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