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197章 就算什么都没看见，她也是第一个到达聚仙村的目击证人，她的所见、所闻、所感…都可能是重要的信息。
俞川宗主早就被神秘少年堕神了，就算从食髓潭爬出来，那迟早也是要灰飞烟灭的，所以斯然只能把希望放在云溪的身上了。
“你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或者，你觉得当时有什么异常的？”斯然等不及的追问。
云溪泪眼朦胧道：“你年纪小，对于俞川宗主没什么印象，如今他这般遭遇，还能这般泰然自若，可我不同，我自小受俞川宗主照服，随他四处游历，他对我的恩情只比师尊多，不比师尊少。”
俞川宗主虽几次想杀她，但毕竟是同门长辈，斯然一听才恍惚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歉声道：“对不起，师姐，我过于着急了，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
云溪缓缓站起身来，指着身后一座檐周刻有神兽的殿宇，“你们先去里面等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再将那件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斯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不大不小的殿宇，想来云溪这般悲伤，是该给她点时间缓解一下，于是点点头，“那我去里面等你。”
她简单安慰了云溪几句，然后和玄铮一同朝那略显肃穆怪异的殿宇走去。
“你相信她说的？”玄铮侧头看她。
“信不信先听了再说。”
两人走进殿宇，诡异阴冷的感觉更强烈了，明明里面空无一物，却似有万物，空间不大又封闭，却总给人广阔透风的意味。
斯然将门扉嵌开一点点缝隙，警惕着云溪的一举一动，而玄铮则四处察看殿宇中的一切。
说来这殿宇也怪，里面既无供人歇息的桌椅，也无可供观赏的盆栽字画，只有一座半人高的非神非魔的“人像”，面目狰狞的人首，爪牙尖利的兽身，屋内结构简单肃穆，似是祭祀的场所，可又没有供桌和祭祀用品。
玄铮没有什么发现，于是驻足在原地，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
斯然盯着云溪也没什么发现，转过头看玄铮，见他呆若木头般，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你在看什么？”
“她的话疑点重重。”玄铮直接袒露自己的心声，“若她在灭世之阵开启后出现了，我不可能没见过她，我曾在那里停留数月，即便聚仙村已是一片废墟，我也能辨别出那里的每一粒灰尘。”
昔日的聚仙村已毁，灵蕴却未散，尘埃落定，这才成就了今日的灵冥宗，斯然打量了一圈四周，心想这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能辨别出每一粒灰尘着实有点夸张了。
不过以她对云溪和上清宗门的了解，若云溪和俞川宗主真知晓聚仙村覆灭的真相，他们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改变不了结果，也定会让真相大白，为聚仙村的村民讨一个公道。
所以斯然对云溪的话是存疑的，她只是想听听“谎言”，一个人撒谎必然有所目的。
斯然的思绪平静下来，一转头，悬崖峭壁边空空如也，云溪不见了！
心中“咯噔”一下，斯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赶忙去看玄铮，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玄铮并不惊讶，弯身去摸地上的青砖，头也不偏的朝她说道：“过来。”
这语气没有给人回还的余地，斯然脚下不受控的走了过去，看着他摸着的那块青砖，疑道：“怎么了？”
“这殿宇是昔日灭世阵法的所在地，食髓潭是连接阵眼开启此阵的关键，她把我们引入此地，不是为了缓解悲痛，而是为了诛杀我们，就像聚仙村的村民的下场那样。”
那她消失…是为了开启灭世阵法！
她对灭世之阵一无所知，听闻关于此阵的事也都是一些惨无人寰的悲剧，斯然心中一凉，下意识的拉起玄铮的手，“跑！”
赶快离开这个危险地方是斯然的第一想法，玄铮直起身，身姿如松柏般挺拔，斯然拉不动他，焦急道：“怎么了？”
“来不及了。”玄铮平静的说道。
话音一落，斯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呆怔在原地。
他说，他对这里的每一粒灰尘都了如指掌，质疑过的斯然信了，凭借他数次与灭世之阵打交道，斯然绝对相信他的话。
突然，整座殿宇摇摇晃晃起来，从起初的水波般浮动到地动山摇、天塌地陷的架势，片刻间，整座殿宇轰然倒塌，地上金色图纹的灭世阵法显现出来，而两人的位置正是灭世阵法最凶险之处。
斯然被周围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而玄铮就淡定多了，他替斯然挡去一切危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始终不离，“如果我们今天要死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斯然恢复记忆了，她为此忐忑不安至今。
“还没到最后，怎么可以认命？快一起想办法啊！”
斯然整个人急躁起来，不断用灵力试探阵中生门的位置。
玄铮不慌不忙的握住她的手，“阿然，若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想做什么，或者想对我说些什么？”
自从知道斯然恢复记忆后，他心中就莫名忐忑起来。他相信斯然从前并非对他无意，只是不知出于何故才总是躲避他的情感，现下他想借生死之际，探探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片刻的功夫，殿宇的一砖一瓦皆化作食髓嚼肉的吃人法阵，金灿灿的阵法上方泛着血红的光晕，这阵法马上就要开启了！
斯然此时焦头烂额，心急如焚，哪里还有时间考虑这些？她甩开玄铮的手，继续试探，“交待遗言吗？我不觉得浪费时间在这上面有何意义。”
玄铮：…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玄铮再次拦下她虚耗的灵力。
…
法阵外，云溪立于食髓潭上方，以自身血肉牵引阵眼，从而开启法阵，见二人情意绵绵，心中怒火顿起，扬声道：
“既然你们二人想成为青鹧蓝桉，做死生契阔的鸳鸯，那我就成全你们。”
“斯然，你我同门一场，我给你很多次机会，你都执意护着他，那就别怪我今日不顾同门之情！”
话音一顿，灭世法阵骤然运转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