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半妖

在她往前一步准备进去之时。

呼呼的风声从里面传来，那风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被丢出来了。

这个气息……

白牙没有躲闪，右手极快收刀，左臂往前伸手一捞。

接住的那一刻白牙只觉得毫无重量轻的可怕，就是落叶也稍微有实物的质感。

她接住的是一面样式十分熟悉，造型古朴的镜子。

镜子里凝出一团虚幻的白光，慢慢聚成人型。

“不要进去。”

空灵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少女，她就那么躺在白牙的臂弯里，小小一只。

“神无……”

神乐惊慌上前，她一直在寻找奈落藏匿关押神无的地方。

却始终一无所获，没有想到，神无居然被奈落锁在她自己的那面镜里。

“不痛吗？”

白牙心疼极了，她摸到了宽大素白衣袍下本来应该是柔软腹部的位置此时却突出来的骨头。

如果那尖锐的硬物是骨头而不是什么别的脏器的话。

她撩起一点儿衣角。

神无的身体诡异的碎裂，就像一个瓷器娃娃，从小腿直到肚腹的位置，裂开无数道纹路。

她摸到的并不是骨头。

这孩子破碎的部分是硬化的状态，宛如带棱角的镜片。

“痛，是什么。”

怀里依旧抱着那碎了一角的镜子，里面的画面支离破碎。

神无喃喃重复：“不要进去。”

“奈落疯了。”

“奈落想要的不是力量。”

神无的声音虚弱而模糊，她每说一句，小腿上，胳膊上的裂纹就扩大一分。

白牙把她交给神乐：“别再让她说话了。”

山洞的浓郁瘴气，比起之前在奈落老巢里的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兽郎丸想要跟进来，被她强行打晕。

白牙只身一人进了这山洞。

她不得不进来，神无的心脏，在奈落的手里。

白牙看到了镜子里的景象，里面是无数混乱的记忆，奈落的，神无的，神乐的，悟心鬼的……只要是奈落的分身都在那面神无自生的镜子里共享记忆。

包括了自她逃离后奈落对神无施加的刑法。

这乱七八糟的烂摊子还没完没了，神无和神乐救她怎么就算背叛了。

那颗蓝色宝石般的心脏，上面碎成蛛网般的裂纹。

该死……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这种狠手。

奈落……

就算是分身，她们也不是工具和容器。

他赋予她们生命，但这不能成为他将独立存在个体利用到生命尽头的理由。

这是什么垃圾原生家庭。

愈发愤怒，白牙就愈发冷静。

理智在这一刻让她清醒地做出判断。

她从四魂之玉里的翠子大人那里看到了桔梗作为巫女想要净化奈落的意志。

——奈落，是诞生于对女人的纯粹占有欲的鬼蜘蛛和对力量掠夺欲望的妖怪集合体。

——这样肮脏不堪的妖怪之心，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唯有净化以湮灭他的存在。

她过去对于奈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简直是在白费力气。

白牙浅浅呼出一口气，气息之中溢出的灵气驱散了瘴毒的压迫。

脚下是湿哒哒而黏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