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元君探女
隐元君探女
腾云台上,常心喘着粗气道,“啊?嫣儿,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从初云台升至这腾云台。我们才上来,你就已经突破了腾云阵,可以直接上羲和台了。”
常兮也在一旁道,“是啊,我们还想着终于能和你并驾齐驱了。这又是慢了一步。”
嫣儿明媚一笑道,“大家都晋升了,不是挺好?我们不是本来就该在羲和之上会面么?”
莫青立马说道,“那是自然!早晚会追上你。”
兰芽叹了口气道,“从初云道腾云已是春去夏末,这腾云上羲和但愿莫要待到岁末。”
正说着,只见显将军矫健而来道,“嫣儿,擎苍王宣你去羲和台上。”
嫣儿一惊道,“羲和台?擎苍王不是在居延养伤么?”
显将军答道,“属下的意思也是让他继续休养,然擎苍王心念羲和,还是早早回来了。”
嫣儿叹了口气道,“有劳显将军了。我这就前去。”
常心在一边坏笑道,“擎苍王这是心念羲和,还是心念嫣儿你啊?”
“不得胡言!”嫣儿收拾了表情,瞪了常心一眼,飞身上了羲和。只见燕云正在羲和殿前,用火云掌将那扶桑上日升留下的痕迹融了再塑。
“云哥哥,这才几日,你怎么就回来了?”嫣儿关切地迎了上去。
燕云柔声道,“那湮灭石经你发力后疗效倍增,已经差不多了。阿圭阿显虽可执日升,但这日轨留痕总还是得清理。”燕云收了掌力,转过身来,看着嫣儿,“听说你已冲破腾云,晋级羲和。我不归位,岂不失职?”
嫣儿脸上一热,嘟囔着,“我不用你训导,也可承受羲和日升之力,完成日月仪仗舞。你劳心这个作甚?”
嫣儿擡起头,看见燕云眼中飘过一丝窘态,不禁咬了咬自己的唇,心中自怨起来:文其嫣你个傻瓜!怎么每次在云哥哥面前都口不择言。明知他是挂念你才赶回来又不愿明示,为何还说出这等蠢话!
燕云轻轻飘至嫣儿身边道,“何止是通过羲和习修?以你的修为,完全可以选择开工造物,何故选这日月仪仗呢?你可想过向洛神提请更改?”
嫣儿蹙眉望着燕云,心里暗自恨道:好你个云哥哥,还将我一军。不是因为想多留在你身边,我断然不会选这无聊的仙职。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嫣儿没好气道,“我还没开始羲和台习修呢,你就迫不及待想赶我走啦!”
燕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是还没有开始习修,你就不想认我这个仙尊了吧。”说着捧起嫣儿的手,仔细看了看那尚未褪尽的疤痕,轻声道,“怕还得再有个三五日。”
正在此时,阿朗从远处急急跑来道,“启禀擎苍王,居延王与隐元君求见!”
燕云连忙放下手,正声道,“快快有请。”
嫣儿在一边惊诧万分道,“爹爹!爹爹怎么突然来羲和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火风袭来,居延王与隐元君已上了羲和,二人腰间还插着天庭议事的玉笏。嫣儿喜笑颜开,快步冲到隐元君怀里道,“爹爹!嫣儿想死你了!”
隐元君还是头一遭这许久没见着嫣儿,忙不叠地好好打量了嫣儿一遍,心疼道,“哎呦,快让爹爹看看,瘦了没?”
嫣儿灿烂一笑道,“你还怕掣伯父和云哥哥饿着我不成?”
隐元君发现嫣儿的手上的疤痕,心疼道,“你看看。这要是给你娘亲看见,还不哭死?”说着隐元君意识到此时常夫人说不定正从如练珠读取此刻的一切,连忙放下嫣儿的双手,故作严肃,双手背后道,“我可是得替你娘亲好好说说你。在白萍洲里,你任性妄为也就罢了。这到了八千云月,怎还这般不知深浅?西王母神尊是你能冲撞的么?害得擎苍王身负重伤,差点还牵连了居延少储,你可知有过?”
从未见过爹爹责难自己的嫣儿被这架势惊得哑口无言,正不知如何应付,突然看见隐元君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宽带上的如练珠。
嫣儿立刻明白了,配合着垂目道,“嫣儿知错了。嫣儿以后再也不敢造次了,爹爹你莫要生气。这八千云月也没有孤光屏,您看要怎么罚我?”
嫣儿边说边靠近隐元君,将手腕紧紧贴住如练珠,娇俏一笑道,“好啦,爹爹,娘亲一时半会儿可是顾不上我俩了。”
一旁的居延王莫名其妙地一愣,望着隐元君道,“怎么?我只当那如练珠只在震源大典上使用。弟妹平日也在昊天你这用上几回?”
隐元君看了眼居延王,又瞥了眼早已看出端倪的燕云,尴尬道,“她就是总爱操心。想起来了就翻翻旧账。”说着急忙问嫣儿道,“你方才到底是使了什么法子?”
嫣儿微微一笑,露出腕上的盘龙链道,“我那日可不是任性去顶撞老太祖。如今阿螣的仙魄已经归位了,我这盘龙链可是彻底闭环了。我自然是使用了螣蛇的‘补天幻境’,让娘亲先观赏一阵子我向爹爹展示羲和习修成果的画面吧。这日月仪仗舞娘亲早就看过千百回了,待她无趣了,自然就不再看了。”
隐元君瞪了嫣儿一眼道,“你这孩子!”继而笑道,“也好也好,省得我回去又被盘问。”隐元君抓住嫣儿的手腕道,“嫣儿,这究竟是个什么物件?为何螣蛇仙魄会留存其中?爹爹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居延王也惊诧道,“是啊!这个看着如何如此像我们西域的天雨夜火烈鬼阵?但又不尽相同。阿云说你乘祀女娲娘娘盘龙真迹,莫非便是这物件?”
嫣儿点了点头道,“云哥哥对此早已知晓。如今爹爹在此,伯父又是对我视如己出,也是时候让你们看到——这个便是女娲娘娘当年随身携带六神出行的盘龙链。当年复生日神五神仙魄已在其中,如今阿螣应了天劫,也回到其中了。”
隐元君大惊道,“什么?所以我和你娘都低估了,嫣儿你竟和月神一样贯通五大灵素?”
燕云点头道,“更甚之。月神乃是吸收日神仙魄,而嫣儿则是天赋异禀。”
居延王惊叹道,“难怪你当日能拿住老太祖,原来你有这千年不遇的顶级修为啊。只是嫣儿,你到底是从何处得了这宝物的?”
嫣儿应道,“便是在小蝶姐姐归宁之时。我偷偷跟着莫天禅,发现他明为请惊寒伯伯施发万物仙法催生地母鲜知,实则是将老太祖的琅玕玉偷偷埋在附近,让莫鲲偷偷取走不知作何用途。等我想离开时,被万竹林中的老笋壳紧紧缠住,将这盘龙链予了我。若有他人试图靠近,不惜出手伤人。箨儿也被它划伤过。”
隐元君眉头紧锁,许久道,“看来莫天禅这几日在天庭之上软硬皆施,是早有谋划。”
嫣儿和燕云同时一怔,嫣儿急切道,“什么?他这个老狐狸欺负爹爹了?”
隐元君平静道,“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招数。不过是借着向天帝禀报异禀新制成效,提出他那香炉发现我白萍洲的仙家乃是四域之中触发异禀比率最高的,且一旦触发,自行消散要比其他仙家慢上许多,颇为奇特。”
“这有何奇特的?”嫣儿鄙夷道,“我们白萍洲乃水灵素之身,变通力本就为五灵素之首。况我东境仙家自幼研读典籍,对古往今来拓新之术、灵素特性皆有优于常人的悟力。这天帝又不是不知道。”
居延王严肃道,“天帝自然知道。但莫天禅刻意强调异禀新制的威力对其他几处都有明显抑制,连天帝主持的天庭也不例外。唯独在东境收效甚微,百思不得其解。”
嫣儿怒道,“他这是看准了天帝多疑,在异禀问题上尤甚,含沙射影构陷我爹爹!”
隐元君凛凛道,“清者自清。我白萍洲本就是克己复礼,遵循天规典范。天帝也不会因他信口开河就归罪于我。”
燕云肃穆道,“我至今不相信春山君会做出为一己私欲偷盗异禀仙魄的事来,然莫天禅却有本事将那坐实。相比之下,嫣儿现在的修为,若是让莫天禅知道了,只怕比南疆更难脱身。”
居延王也郑重道,“阿云分析的有理。无论如何不可再让嫣儿凸显锋芒,让莫天禅看出端倪。”
嫣儿悻悻道,“我倒是从未在莫氏父子面前使过任何异禀仙术。今后我不过是做个执日月仪仗的舞仙,也断没有显示异禀仙术的机会。量他也没有其他方法发现。”
隐元君点头道,“嫣儿你也莫要过于忧心。莫天禅一心独霸朝野,拿下南疆他势在必行。驾鹤紫烟能如此神速成形,少不了南疆仙草功力。若惊寒依旧在世,怎会轻易将那些仙草与他?先前若说我白萍洲对他勒霞还有些阻碍,便是他祭祀刑罚的功德评定需由我与天帝共同决定。然如今他有异禀新制在手,只要打此旗号,天帝必是不会阻拦,我亦不可忤逆。这份制约早已形同虚设。我东境与他,已无任何利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