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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十七岁挥手再见

与十七岁挥手再见

蒋承易调整好状态后准备学习。

他坚持要求齐正则给他上次课,齐正则觉得挺新奇,也很想继续心理辅导后的课业辅导。

无法融入课堂的许灵均只能在一旁边撸狗边玩手机。

他看着书桌前的两人,脑子里冒出一个以前了解到的一个社会心理学概念——重要他人。

大概就是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深刻影响自己的人,父母,老师,爱人,朋友,偶像,甚至是一个陌生人。他们会在你身上留下深刻的烙印,改变着你人生的轨迹。

许灵均觉得齐哥哥就是蒋小朋友的重要他人。这个温柔的大哥哥不曾对这个时不时坏脾气的小朋友翻过脸,由内而外地为这个在原生家庭里受伤的小朋友带去安全和温暖,找回相信与力量。

许灵均觉得蒋小朋友很幸运,在最伤心的时候遇到了别人可能找寻几十年也无果的“重要他人”,他们的情谊估计会一直下去。

可自己呢?

许灵均心底其实有一个奢求,他也想要成为齐正则的重要他人。毕竟,温柔的人是人间理想,温柔的人是世间宝藏,毕竟,许灵均越来越确定自己对齐正则的喜欢。

那节课结束,齐正则和他一起走出蒋承易的家门。除了他俩再无旁人的电梯间被天外燃烧的晚霞染成火红色。

齐正则告诉自己,高二要提前半个月开始补课,他也要回学校住宿了。

许灵均想着这之后的后会无期,突然特别难过,他害怕又回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高三,守着心里一个碰不到的影子。

“许老师…”齐正则刚开口,好像想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被心下烦闷的许灵均脱口而出问到,“你总叫我许老师干什么?!我教过你什么东西吗?”

话出口,许灵均在内心给了自己一拳,觉得不够,又多踹了一脚。

他是疯了才把心里的戾气与不快撒泼一般从不友善的语气传达给齐正则。齐正则是自己只敢默默喜欢的人,不是撒气筒。

见齐正则稍低着头,没再说话,许灵均有些慌,“其实我…文综还不错,数学也还可以,要不你有什么问题…”

“我学的理科。”对方擡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却直视自己的眼睛。

许灵均更慌了,“那个,我…,对不起。”

我什么呢?我知道你学理科,刚刚太紧张了。

对不起什么呢?这个不专业的独角戏演员把单方面的情绪强加在场边无辜的你身上了。

要不,你还是叫我许老师吧,我其实挺喜欢听你叫的。

许灵均的话还在心口徘徊时,听到对方开口了,不是许老师,不是学长,是指名道姓的许灵均。

“许灵均。”他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哪种。”他又补充道。

这下,许灵均每一寸肌肤都慌了。是他坐在高考考场上都没有体会过的慌乱,是大摆锤、过山车、跳楼机都无法承载的慌乱。

心底深埋的秘密被连根拔出,粗细交缠的筋脉被粗暴地扯断,长久生长在暗处却惨遭直接丢在坦荡阳光下曝晒的横祸。

许灵均觉得自己像被脱光了衣服扔进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里。不然,为什么自己全身血液加速循环,却忙乱到不知道手脚下一步该在哪里安放,眼神下一秒该往哪里停留。

那个摆满一坛坛情愫的酒窖被情愫的主人撞开了木门。闯入者指着那个手心还紧握着钥匙,少言寡语的守窖人,疑问句变为陈述句,你这些酒都是酿给我的。

许灵均觉得自己手上真的攥着一把钥匙,金属的,生生把掌心割出了血。不然,为什么自己的手掌保持着半弯的弧度垂在身体两侧,僵硬得无法放松也无法握紧。

许灵均觉得自己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他应该什么时候吸气,什么时候呼气,呼吸之间隔几秒比较合适。这些以前不用他考虑的问题,是呼吸肌收缩舒张,是胸廓扩大缩小,是体内外气压差决定的事情,现在因为呼吸系统的甩手不干,倒像需要许灵均来发号施令,指挥一切。

这时,许灵均才真切意识到自己心底的懦弱,他连“对,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五个字犹如千斤顶压得他想蹲下身子,像子宫里的婴儿那样缩成一团,他想闭上眼睛,溺入深海。

待他终于找回意识哑哑地开了口,他问齐正则,“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

对方沉默两秒,“在学校你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说。

许灵均开始笑自己,笑这个独角戏演员演技拙劣又凭空自信。他笑自己原来把一切都表现得这么明显,原来自己第一眼就把眼睛里想吃了齐正则的欲望展露无遗。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确定的?”许灵均又问。

对方这一次的沉默异常漫长,他低着头在考虑些什么,金红色的霞光粘上了他长长的睫毛。

“游乐园,大摆锤以后,跳楼机以前,长凳上。”他一点一点地把那个时间地点补齐,精确。

许灵均这次的笑直接从心底挂到了嘴角,他笑自己的那躲闪逃避的目光实则是原来被心上人看了个一干二净,懂了个一清二楚。

许灵均突然很想哈哈大笑,像个没有逻辑没有心肺的疯子一样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笑到喘不过气来。这很诡异,许灵均想。

“对不起。”许灵均看到齐正则低着头,像一个正在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学生,他和自己在道歉。

许灵均懂了他的意思,可是,齐正则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啊,为什么要道歉呢。

如果许灵均还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七八岁小孩,他会跟齐正则说,我不接受道歉,你不喜欢我,我就不会原谅你。

但许灵均今天十七,明天,就是他十八岁生日,他是过了零点就是法定成年的大人了。成年人不应该胡搅蛮缠,成年人不应该情绪失控,即将成年的许灵均只能对齐正则说,“没事。”

“那,我先回家了。”齐正则说完,在铺满夕阳的电梯间转身,缓步往楼梯口走。

许灵均看着他的背影,握了握终于找回知觉的手,做了一个决定。

十七岁的许灵均打算一次性花光所有的冲动和任性,为青春期的悸动来个了结,在成年前的那个徬晚,用一次勇敢结算所有的懦弱。

他上前一步,在要被霞光烧痛的狭小空间,在两部电梯上下行跳动的数字注视下,从后面抱住了齐正则。

他好久好久以前就想这么干了。他觉得齐正则松松抱着就一定很舒服,紧紧抱着就一定可以揉进自己的身体,永久占有。

齐正则骨架宽大,但有些瘦,许灵均能感觉到他薄薄一层衣料下的蝴蝶骨有点咯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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