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祭祖

清明，流云家祭祖的日子。数千流云子弟皆聚集于流云宗祠，焚香祭天，拜祭先祖。

繁文缛节必不可少，先祭天再祭祖，族中各支后代子孙准备的供奉排成了长龙，等候在宗祠之外。

当十几位宗门长老将宗祠的守护禁制打开，子孙以嫡庶长幼的顺序依序进入宗祠。

儒门宗祠有五道门庭。

分别为礼义信忠孝。

每一道门庭之间，供奉着数千年来被后世子孙尊崇的贤者圣人。

只有嫡支一系才有资格通过最后一道孝贤门，其中供奉了流云家列祖列宗，其他支系若想入内，必是选入长老会，又或是触犯了族法族规，要在祖宗牌位前施以惩戒，忏悔认错。

宗祠中响起了沧桑古朴的琴音，勾起人心中思古念旧之情。

在众子弟注视之下，儒门宗长依次走到宗祠天井处那只古朴斑驳的玉炉前，凝聚文气，注入炉中……

炉中升腾起青色火焰。

当最后一位儒门宗长将文气注入之后，念祖长老转过身扫过朝堂下上千子弟，开始了每年一次的宣讲。

从上古儒门圣人立门规，创门派，到历任先祖依规遁矩，将儒门发扬光大至今，讲述儒门八脉经义，滔滔不绝，说了近一个时辰。

堂下有一名流云弟子听得犯困，偷偷打起了哈欠，却被堂上那些看似昏沉欲睡的宗长发现，当众斥责其不敬尊长祖先，罚其打扫宗祠方圆十里之内道路三年，众子弟无不恐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不敢犯困。

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念祖长老意犹未尽地停下了他的追思怀古，高声唱道：

"百善孝为先，古来孝者留其名，流云子弟皆出同宗同祖，心怀感念，不堕祖宗之志，不损祖宗之名，光耀门楣，各凭心意，敬香！"

众流云弟子三拜起身，纷纷以心意为骨，文气为料，凝成一支心意之香。

走到宗祠天井处万年不息的聚文玉炉前，将这心意香点燃。

这炉中之火本是儒门古礼炼火，燃烧文气为续，可熔炼儒门法器。

众子弟心意香点燃瞬间，文气释放，焰火猎燃，族中子弟修为深浅杂纯一目了然。

族中长老一言不发地看着族中诸子弟上香，看似昏花的老眼之中，却不时地闪过审视的光芒。

虽为祭祖，其实也是儒门长老会挑选出色子弟的考验。

族中子弟才能出色者，自然是雀跃欲试，一展才能资质，若能被族中长老看中，选为执法弟子，传授精妙儒术，在族中地位便可高人一等，日后修习有成，将来待堂上长老退位，新一代的长老便由他们之中选拔。

然而那些心意不诚，资质一般，文气杂驳的子弟，却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轮到一名年纪二十多的子弟走到炉前点燃心意香时，炉中青焰轰地一下，喷上十尺多高，堂下子弟无不惊叹。

连堂上众长老也纷纷睁开双目。

"此人是谁？"

"流云升，孝侄第八子，举人出身，这几年好像出京为官历练去了，今日是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

"不错，孝侄的血脉果然是强大，既有耀儿这样的天才嫡子，还有如此优秀的庶出子弟，年纪轻轻便能凝炼出忠孝二脉，可见有护卫宗家守我道统之心，实在难得。"

一长老轻叹道："可也还是难免生出像流云登流云风这样的猖狂孽障。"

"非孝侄之过，实是那女人血脉之中，执念心魔太过顽固，否则也不至于熬炼数年，还不肯吐露凤舞……"

"念祖长老慎言。"

堂上年纪最大，身如骨柴的长老睁开双目，瞟了说话的长老一眼。

念祖长老神情一凛，闭口不言。

堂上众多长老之中，也只有这个年纪已达一百三十岁高龄，地位超然的怀古长老，才敢如此训斥堂上长老。

这时，忽闻祠堂之外传来一阵骚乱。

众宗长眉头一皱，"门外何事喧哗！"

有族中子弟语带惊慌地小声回道："流云风来了。"

"流云风"三个字，在这宗祠之中如同瘟疫，瞬间散播开去，引起族中上千子弟交头接耳，原本肃静的宗祠之中，瞬间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众宗长无不眉头皱起，睁眼朝宗祠门口望去。

"他还敢来！"

庭廊下，流云忠，流云仁，流云义等儒门卫道君子脸露怒色，纷纷站出，挡在宗祠大厅的门槛处。

"有何不敢？"

流云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外围的子弟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流云风径直走到孝堂宗祠，停在流云忠，流云仁，流云义三位儒门护道君子面前。

流云忠眉头皱起："你既已叛出儒门，还来流云家的宗祠做什么？"

"自然是为祖宗敬香。"

"宗祠之中已无你的名字，劝你速速退去，否则不管你如今是何身份地位，也难逃我流云族规惩戒。"

"我生来便是流云血脉，便是上古圣人在世，也无权将我逐出流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