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进退两难
寒三尺却知流云风与鸿福氏之间恩怨，见他神色，忍不住说：“风兄，可有为难之处？”“我有几句话要亲自问他。”
流云风说着，大步走进毒牢之中。
……
毒牢宝器之中，钟规已被刑讯得不成人形。
身上还挂有他自创的刑具，曾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逼供利器，无数次地用于无辜百姓，如今一一加诸在他自己身上。
满口的牙已被刑具拔下，两只眼睛突暴出来，十指也被夹断，身上骨折无数，却靠着毒王门独有的吊命之药，残余着一口气，思维依旧清晰。
承受着剧烈的疼痛，想死却死不去，任谁受此刑逼，无论让他说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吐露干净。
此时的钟规早已没有了四品大员的官架，见流云风进来，眼泪鼻涕牙血混在一起，口齿不清地乞求道：“风大人，求你杀了我吧，我知罪了，我罪该万死，我把我所有知道都招供了，绝无半点隐瞒……”
流云风亲眼目睹他惨状，虽说此人罪有应得，心中难免叹息。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帮你缓解痛苦，但想死的话，却要等你亲自在圣上面前坦白认罪之后。”
钟规点头如啄米：“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知无不言！”
流云风随手弹出一股封天寒气，封住他背脊神经，钟规疼痛立减。
“你在这份供状里说，鬼面书生是你师叔？”
“是，他是我毒王门中最不受师祖待见的一位师叔，被祖师指派到京城经营分门。”
“是他将你引荐给相国府的鸿福夫人的？”
“是，这些年多得鸿福夫人跟吏部尚书提拔，让我从一个七品刑司坐上刑部侍郎的位置，我办的那些事，大多都是鸿福夫人暗中指使。”
流云风心中默然，关于鸿福夫人与鬼面书生勾结之事，早在四年前他便已知晓，与这钟规所说并无太大出入。
“你说二十年前鸿福夫人与鬼面书生来往，目的是让他帮忙炼制蚀骨散？”
“绝无虚言，我当时还只是毒王门一个小小药童，师叔带着我在京城各家拍卖行，药铺之中搜罗毒材，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才炼成。”
“鬼面书生可有说过，他给鸿福夫人炼制的蚀骨散作何用途？”
钟规浑身一颤，摇头说：“我不知道，师叔对此极为保密，蚀骨散炼成之后，便没再让我参与此事。”
流云风淡淡说：“这刑你便受着吧，哪日想起来，我再给你下刑。”
钟规惊恐道：“别别别……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时鸿福夫人与宫中的什么人来往甚密，许是宫里的人让她炼制的……”
“哼，都知我是相国府世子，与鸿福夫人向来不睦，你便敢信口胡说，挑拨离间！”
钟规急得舌头都快打结：“我都已经落得这副田地，哪还敢再糊弄大人你，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与师叔入相国府，看到宫里来的宫女偷偷从鸿福夫人屋里出来，脸色慌张，一次不小心撞倒，从怀里掉出一块宫中妃子的通关令牌和一包药散，药散撒出来一些，我亲眼看着师叔炼制蚀骨散，所以认出那包药散就是蚀骨散。”
流云风沉思半晌，挥手解去加在他身上的刑具，转身出了毒牢。
……
寒三尺听完流云风的猜测后，震惊莫名。
许久才说：“这可是抄家诛九族的大罪，她虽与你有欺母杀兄之仇，可相国府中毕竟是你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就算此事与她有关，你也还需顾及她们。”
流云风脸色极为凝重，此事牵涉之广，内情之深，他有些始料未及，此事若不追究，医门便不能被平反，但若追究起来，只怕相国府上下无一人能逃过当今圣上的盛怒治裁。
虽说他对相国府那些姨娘兄弟没多少感情，但像流云芳流云妍这样的姐姐妹妹，却是由衷地爱护着，若有人威胁到她们性命安危，就算拼了性命，他也必会护她们周全。
但医门无辜蒙冤，让他蒙昧良心就此停止追查，却也不是他的性情。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寒三尺沉吟片刻，低声道：“事情已过去二十多年，别说受到牵连的人大多已当场诛杀，就算还有活着的，也都隐姓埋名无处可寻，钟规提到这个宫女身上有宫妃的令牌，倒是条线索，只是宫中之事，刑部也不会有任何记载，你就算有心，也无从查起。”
流云风沉默着，眼神渐渐地变得坚毅，轻声道：“倒也不是无从可查，宫中御史笔录，纵是圣上，也无法轻易修改抹去……”
寒三尺见他神情，大惊失色道：“莫非你想……万万不可！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宫中禁地，护卫森严，就算是擅长隐匿术的刺门天人境高手，潜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流云风若有深意的地看了他一眼，问：“自大周开朝以来，百家门派之中，还从未有潜入成功的记载，相关消息也是秘而不宣，寒兄是如何得知曾有刺圣潜入其中？”
寒三尺微微一滞，苦笑道：“在这世上，可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风兄？”
“若非寒兄真心实意担忧我安危，我岂能有所感。”
流云风暗想，寒三尺是没有见过炎狐族已逝的圣姑，在她面前，那才叫无所遁形。
寒三尺问：“你心意已决？”
流云风轻轻点头。
“你跟我来吧。”
……
玉京宫城之北外的一座高山之上，流云风与寒三尺并肩而立，眺望着宫城的方向。
“自古以来，有多少高手曾经成功潜入过这个被喻为大周第一龙潭虎穴之地不得而知，但连大殿外围都不曾潜入便被发现后追杀万里丢了性命的却不计其数……”
“我数年前误入风水门中兴之祖应天行所设墓阵之中，得此天星罗盘和一本《九州宝鉴》，里面记载了应祖师游历九州所探重宝所在，还有一些生平引为豪之事，其中便有成功潜入此殿的详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