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前仇旧怨
早在数十年前，就有传言他已修炼出了元婴道果，如今多年过去，无人再见过他出手，修为到底到达何种境界，是进步还是更上一层楼，也无人知晓。这卖炭老翁竟丝毫没将这位德高望重的右相国放在眼里，还说曾与搬山翁相斗过，更让人吃惊的是，竟然还未分胜负。
搬山翁倒是丝毫不介意，一副生怕招惹是非的模样，摇头摆手地笑道：
“老夫已年过百岁，早已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想当年帝师意气风发，天下百家门第宗老，听到你要挑战都纷纷借闭关而遁，先帝赐你帝师尊号，京城之中实在无人应战，才离开京城云游天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挑战了多少世外高手，老夫哪里还是您的对手。”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更是惊骇莫名。
卖炭老翁冷哼一声：“都说你是千年老乌龟，头倒是比几十年前缩得更深了。”
此时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不敢再插一言。
搬山翁依旧是一脸笑容，毫不动气。
倒是搬山用见他屡次出言辱及他最敬重的爷爷，实在忍不住，喝道：“再出言不逊，哪怕你是帝师，也休怪我无礼。”
卖炭老翁闻言望向搬山用，呵呵两声，“小娃娃胆子倒是不小。”
音入耳中，搬山用顿觉头如针扎，冷汗直冒，头脑一片空白，胸口苦闷得几乎吐血，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水分一般。
搬山翁哈哈一笑：“帝师何必为难小孩子。”
呵呵与哈哈两声笑中，搬山用只觉一股精纯无匹的道元真力从脚底涌入身体，晕眩难受之感顿时消失不见，神智恢复了清明，涌起一股无怒无喜的淡泊之意，抵消了刚刚的濒死感受，猜到是爷爷暗中出手维护，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心中不禁骇然。
这才知这两位长辈之间的争斗，根本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能想象的。
有搬山翁作在背后支撑，他倒也不惧这卖炭老翁，恢复之后，对他怒目而视，却再也不敢出言顶撞。
卖炭老翁显然只是小施惩戒，慵懒地看了搬山用一眼，“修为差了些，搬山老儿，你倒是得了个孝顺好孙儿，不过可别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花心思在修练上，却走了偷奸耍滑的歪道，到时你这一身大智若愚出神入化的道术可就没了传人。”
搬山翁笑说：“用儿，还不快多谢帝师的指点。”
搬山用心中嘀咕：“他指点我什么了？”
但搬山翁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错，躬身一礼：“晚辈无礼，请帝师原谅，只是还请帝师莫再出言辱及爷爷，否则就算圣上怪罪，丢了这条性命，晚辈也决不能容忍。”
朝中文武大臣，听这一对一答之间，才知两个年过百岁的老人已通过搬山用暗中较量了一手。
卖炭老翁眼露赞许之色：“还算是有些优点，老头子不骂他便是。”
这时，成帝笑道：“既然是太傅开了口，这状元之位便由四人比试胜者决出，左相国，你以为如何？”
从刚才开始一直未开口的流云孝说道：“帝师所言，臣无异议，只是为了避免损伤，还是以点到为止的文斗为佳。”
卖炭老翁冷哼一声：“既是比试，自然应该全力以赴，生死相搏，哪有什么点到为止之说，难不成到了战场上，敌人还跟你定下规矩哪里打得哪里打不得吗？”
流云孝冷哼道：“四位仕子皆是国之良材，若因比拼伤了根本，是大周的损失，也是百姓的损失。”
“最烦你们这些儒生，打个架哪来那么多废话，开口闭口都是大周百姓，说得好像你们这些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儒生真了解过百姓疾苦似的，就算他们拼了性命相搏，这满朝文武大臣莫非都是脓包，还制止不了不成？”
满朝文武闻言，无不脸露尴尬之色，这世上怕是只有这老头一人敢当着圣上和满朝文武的面说他们是“脓包”了，不禁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搬山翁在一旁笑道：“帝师莫怪左相国谨慎，只因这前四的仕子中，便有两个是他亲生骨肉，左相国表面治家严谨，若真有损伤，只怕比谁都要心痛。”
卖炭老翁一愣，看了流云风一眼，果然眉眼之间与流云孝有几分神似，恍然道：“难怪老头子一见你便觉得亲切眼熟，莫非你母亲就是林栖凤那小丫头？”
流云风躬身道：“回帝师，栖凤正是亡母名诲。”
卖炭老翁听见“亡母”二字，猛地站起身来，全身气机猛地爆发出来，震住了满朝文武，几乎动弹不得，喝道：“你说什么，栖凤那小丫头死了？是谁害的她，老头子要将他碎尸万段！”
流云风道：“家母离世时，晚辈并不在她身边，所以母亲是如何身亡，并不得而知。”
卖炭老翁猛地回头盯着流云孝：“你竟让她为妾，流云孝，这些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当年我就劝这丫头莫用情太深，你这小子心思太杂，性情未定，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如今看来，老头子当初就不应该心软，让她跟了你走！”
流云孝眼中寒光一闪：“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帝师你在一旁指手划脚！”
流云风这才知这卖炭老翁竟是母亲旧识，而且似乎颇为疼惜喜爱母亲，如今为母亲之死暴怒，对这卖炭老翁越发地感到亲切起来，想到这些年母亲在相国府所受的委屈，若被这卖炭老翁得知，只怕当场就要跟流云孝拼个死活。
卖炭老翁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寒光闪闪，“今天是殿试，老头子不便误了圣上的选贤大事，改日再到你府上，问个清楚明白。”
说完，大咧咧地走到成帝所赐太师椅上坐下，取下腰间漆黑葫芦，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脸恼怒，咕噜噜地喝了起来。
成帝早已见惯不怪，并无怪罪之意，朝殿下四名仕子说：“既然是太傅提议，那这殿试最后一场，便以所学比拼定胜负吧，百官移步星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