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一心圣虫
幻影将他完全包围在阵中,再无法看见阵外情形。他一连劈出三刀,刀锋裹挟文气化为狂风,以他为中心,席卷了所有幻景和夹杂其中的暗器,他浑身文气弥漫,每向前一步,脚下必有文脉之丝在地面留下金色印记,如同文字,却又比文字更复杂玄奥。
这字非普通士子所书文字,而是繁复深奥的上古圣文,包含着万物之灵对天道的感悟。
只见他黑发飘扬,葛衣猎猎,眼神如电,视刺门刑堂的护法大阵如无物,也只有手持斩猡刀,凝炼出四文脉的儒门弟子,才能如此硬抗刺门刑堂护法大阵。
随手一刀,便将以隐匿术靠近,试图伺机发起袭击的面具女子劈退数米之远。
面具女子握匕的手虎口震裂,手臂发麻,心中震骇,无以言表,心知无法阻拦,施展隐匿术再次消失在空气之中,一处石壁突然现出一个出口,她的身影一闪而入,再次合上,显然是从秘道中逃遁而去。
没有她控制的匕阵威力大减,流云风跨出了阵圈,来到阵眼处,一刀劈断石匕法器,解除了贺兰雪的禁锢。
石匕被毁,匕阵也随之崩塌,原本规则有序的上千匕首和暗器变得杂乱无章。
小迷幻兽从流云风衣袖中钻了出来,跳到贺兰雪胸前,粉舌不停地舔拭着她身上伤口,呜呜哀鸣。
贺兰雪看着它身上血迹,喃喃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来的吗……”
流云风挥刀斩断锁在贺兰雪身上铁链,抱起她,施展御风之术,刮起一股疾风,消失在来时的入口中。
没一会,刑堂之中那道秘门再次打开,妖娆女子扶着一名佝偻的老妪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师尊,此人修为着实惊人,你觉他会上当吗?”
老妪的声音明显与她的容貌不符,听起像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些儒门子弟,一向自诩仁义,不会见死不救。”
“可师妹对他已动真心,只怕未必会听师尊的话……”
“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若敢违抗我,我既给得了她,便收得回来。”
面具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顾虑,“就怕那流云风真的是正人君子,宁愿师妹受尽折磨而死,也不愿行那乘人之危的事。”
老妪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那也是她命该如此。”
……
县衙府之中,流云风为小幽缝合断舌伤口,喂她服下止痛的药物,看着她安稳地睡下,这才放下心来,出了厢房。
隔壁厢房中,贺兰雪的痛苦呻吟越来越大,神智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紧紧抓着床褥,精致洁白的脸蛋渗出了汗珠,表情痛苦。
杜三请来城中仅有的几位郎中来症治,探她脉象后,发现极为古怪,时缓时急,时有时无,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心脏跳动更是平时的两倍有余,可见她此时正经历着极为痛苦的折磨。
自从成帝下旨捕杀医门弟子之中,大周的医门人才凋零,也只有在这塞外之地,才有一些不受朝廷禁令影响的江湖郎中,虽懂一些基本的医理,但对这种奇难杂症,却一筹莫展。
白色小兽见她神情痛苦,哀鸣不已。
北原族女子辛娜端着热水走进来,见贺兰雪惨状,有些不解地看了流云风一眼。
流云风见她神情,心中一动,可惜语言不通,无法询问,想起之前那王聪的侍妾也是北原人,通晓北原语,转头对一旁的程浩说:“程浩兄弟,麻烦你去一趟村寨,将那王聪侍妾接来。”
程浩转身急奔而去,不一会便将那懂大周语的王聪侍妾这接了来,她见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神情凝重,屋内又有女子的呻吟,不知发生了何事,脸色慌张地走到流云面前,施了一礼。
“不必惊慌,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问一问她,是否知道心蛊,有何解救之法?”
两个北原女子在一起交头接耳了半晌,王聪侍妾先是一脸震惊,盯着贺兰雪所在的房间,好一会才回过头说:
“回大人,夫人的症状,像是吞食了北原太阳族独有的一心圣虫。”
“一心圣虫?”
王聪侍妾看了流云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点了点头:“是的,这种一心圣虫分雌雄,女子吞食后寄生于心脏之中,与心脏合为一体,在时限之内,需将雌雄分离。”
“在北原,这一心圣虫是爱情的守护神,能让两人一世相爱,永无二心,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
流云风问:“若时限之内不将雌雄分离会怎样?”
“时限之内不将雌雄分开,圣虫会以宿主心脏为食,结合产卵孵化,宿主在十日之中,万蛊穿心,蛊虫会从身体孔窍钻出,受尽折磨而死。”
流云风虽阅览过百家典籍,也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惊悚诡异的蛊虫,眉头微皱,问:“那要如何才能将雌雄分离?”
王聪侍妾眼神变得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是太阳族圣物,只有男女欢好才可解除,只是……”
“只是什么?”
“另一人终生要受雌虫宿主的控制,永不能变心,否则必将万蛊穿心而亡,惨不堪言。”
流云风愣了一下,转头望向贺兰雪,见她神情痛苦,呻吟越来越大声,若不是被他以文气牢牢束缚,只怕已满床打滚。
“莫非除了此法,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个北原女子都摇了摇头。
贺兰雪忍着钻心彻骨的疼痛,冷汗淋漓,咬牙道:“你杀了我吧!”
流云风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也只好如此。”
走到她身旁,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离开房间。
……
转眼已到深夜,贺兰雪几次从晕迷中醒来,麻沸散的药力也已渐渐失效,剧烈的痛苦让她哀声哭泣,求周围的人给她一个痛快。
到后来,症状加重,发起了高烧,渐渐说起了糊话。
“师尊,我会听话的,你别杀小白,我把它放回林中,好不好?我再也不去找它了,你放过它吧,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