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白鹄初见

天家无父子。

沐凛终于明白，只有娘亲的爱是毫无代价的。

虽然要放弃太多东西，沐凛还是答应了。因为她需要权力。作为交换，瘦弱的小猫仔一样的檀亦曦搬进了清含宫，由璟玹公主亲自照料。

沐凛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起来，除了太子太傅宋源，她还有十几位老师，甚至还有明帝每日一两个时辰对她言传身教。

每日寝食加起来不超过四个时辰，初涉君子六艺，各方课业，写不完的策论，甚至要一身男装站在朝堂上看父皇与朝臣、朝臣与朝臣之间的博弈。

沐凛偶尔也会出神，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孩童，能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能。

熙和五年，璟玹公主与帝闭门长谈半日，帝允之前往白鹄书院学习。

白鹄书院位于大陆中心的白鹿州，是公认的大陆文化中心之一。作为众国默认的中立州，白鹿州不属于任何一国的国土，也不受战乱波及。

白鹿州虽然只是一个不大的州，却比一些小国还要有名。相传无数能人隐士隐居于此。

有官员途径此处，歇脚时路遇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夫，闲聊了几句竟是大惊，原来农夫是登峰造极的农学大家。更有甚者，一位曾去白鹄书院求学的皇子惊叹，书院里的先生随便挑出来一个，不是各家奇才怪才，就是名震一方的文学大儒。

明帝同意沐凛去求学，也考虑到了这些好处。他还能再撑上几年，何不让凛儿去白鹄书院历练一番，看看她脚下的世界有多大？

毕竟，以后很难有这个机会了。

沐凛没有以璟玹公主檀亦宁的身份去求学，而是借用了明帝的堂弟言郡王次子的身份。言郡王这些年颇受重用，这个身份不高不低，正合适她女扮男装，低调远行。

马车走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南湘江西岸、白鹄山下的白鹄书院。

沐凛在书童茴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举荐信比他们早一步到白鹄书院，三监院之一的顾遥正候在门口等他们。

顾遥年约四十，面阔口方，高冠博带，文雅从容，是个端方而不失圆融的儒士模样。

沐凛压低着嗓音，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见过顾监院，学生檀亦真，前来白鹄书院报道，有劳您了。”

顾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沐凛。

八岁的小姑娘束发换装，举止端方，雌雄莫辩。有璟盛那边出示的檀亦真的身份证明，长相秀气一些也没有引起怀疑。

之所以以男装示人，沐凛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公主，白鹄书院的女学生所学内容多为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有违她千里迢迢求学的初衷。

顾遥捻着胡须，点点头道：

“好，随老夫来吧。”

白鹄书院规矩极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来报道的学生无论身份贵贱，就是帝国的太子公主，也只能带一个书童或丫鬟。

沐凛自然不会破例，她只带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书童。为了降低暴露的风险，书童选了小少年茴香。平日里只帮她拿些纸笔书籍，研磨跑腿，做些粗活，并不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