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言语交锋

苏小颜刚被子涧警告过，他充满杀意的眼神还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说什么也不肯再来，于是只有张霭一人前来。

这是张霭第二次见到沐凛，上一次是在冥王大婚之时，因着徒儿对冥王痴心一片，她对这位新冥后没什么好感，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便拂袖离去。

这次她距离冥后不过几丈远，随意一扫却是惊艳。纵使她再瞧不起这位新后，也不得不感叹其容貌气质出众，是徒儿所远远不及的。

萤火怎能与皓月争辉？

“张判官请坐。”

沐凛微微颔首，笑容既不热切也不疏离，是恰到好处的上位者姿态，多之一分独有的淡漠，令张霭有种难言的熟悉感。

她没有多想，行礼之后便坐在了沐凛下首。

侍女上了茶，沐凛开门见山道：“不知张判官找本宫有何事？”

张霭佯装叹了口气：“还不是老身那不争气的徒儿，三百年前被冥王陛下带回来之后，便一心倾慕陛下，老身只好腆着脸来求殿下一个恩典……”

“哦？”沐凛垂眸轻抿一口茶，不紧不慢，抬眸淡笑道：“不知张判官所求为何？”

话说到这份上了沐凛还不接茬，张霭便明白她不想让冥王纳了小颜，心中不由冷笑。她来都来了，可不是打算空手而归的！

于是也便假笑着道：“老身不才，唯有年龄虚高，有些话便也不忌讳……”

沐凛似笑非笑，“本宫洗耳恭听。”

“自从先冥王一脉出了意外，王族血脉凋零，如今只剩下咱们陛下一人，无论什么时候，子嗣单薄都是大忌，陛下自当担任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哦？”沐凛听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好笑：“所以张判官三番两次往宫中递帖，在本宫与陛下大婚不足半月之时，迫不及待提出纳妾之论？你这话不是不忌讳，而是僭越吧？”

“僭越”二字读音加重，伴随着沐凛意味深长的眼神，张霭的心忽然就慌乱了一拍，“殿下，老身别无此意……”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一己私心给陛下与本宫添堵吗？”

“贤妻美妾，开枝散叶，本是王族喜事……”

沐凛把杯子重重一放，冷淡道：“冠冕堂皇之语，掩盖不住私心杂念！谁家的师父不想着把徒儿培养成才，顶天立地，报效社稷；头一次听说把徒儿往宫里送，让她做妾争宠的师父。便是陛下在这里，也要瞠目结舌，不与为伍。本宫忙里抽闲，短短几言便与张判官无话可说，霜若，送客！”

张霭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当真是难堪至极。她没想到冥后一点情面都不留，今日冥后之言若是流传出去，她张霭颜面扫地是小，只怕一世清明也要毁个干净！

霜若已经走过来，作出恭请的手势，“张大人，请。”

张霭猛地坐起，盯着沐凛的目光恨不得生啖其血肉：“冥后娘娘此言有失偏颇！帝王家事乃是国事，张霭为臣子，为何不得进谏忠言？老身之言，非为一己私欲，而为家国大义！”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这老不要脸的睁眼说瞎话，沐凛心中惊叹不已。

她重新端坐于凤座，微笑道：“久闻张判官的徒儿天资聪颖，大婚之夜亲眼所见，苏小颜年纪轻轻便到达了上仙大圆满的境界，可谓天资卓绝。”

冥后为何突然转移话题，张霭不明所以，但上位者夸她的徒儿，她这个做师父的也是与荣有焉：“多谢娘娘夸奖，小徒顽劣，还不堪大用，再细心磨练百年，勉强可以接老身的班了……”

张霭言语谦和，却是暗戳戳的炫耀徒儿的优秀。天下之大，做师父的大多有一份真心疼爱。这老婆子做人不要脸，对徒儿倒是不错，沐凛心中也没有这么反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