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是话本子

沐凛的骑术是秦子舒亲自教的，要是他在这里，估计也会欣慰她没给他丢脸。

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斜伏于马背，熟练驾驭着一匹白马飞奔在官道上，神情是超脱年龄的沉稳自若，动作凌厉而潇洒，浅紫色的衣诀翩飞如一场梦境。

马车中的妇人掀起帘子，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心想等这个小少年再长大一些，必能倾倒万千少女，成为无数闺中女子的梦中郎君。

七日之后，舟车劳顿的小郎君到了皇城，入了内宫，回到清含宫沐浴更衣，陪粉雕玉琢的弟弟玩了一会儿，以公主之尊去拜见了她的父皇。

明帝慈爱地看着大半年未见的小女儿，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下。

“凛儿，你瘦了。”

“……回父皇，儿臣明明胖了。”沐凛的眼眶也微微泛红，“倒是父皇，怎会消瘦至此？”

明帝摆摆手，“无碍，入冬时得了一场风寒，病去如抽丝，父皇大病初愈，气色难免差了些。”

一场风寒，竟让而立之年的明帝缠绵病榻两三个月之久。沐凛想起娘亲还在时，父皇的身体多么强健，如同干咽下一颗青梅，喉咙有些发涩。

“逝者已逝，三年过去了，请您不要太过哀痛。母后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守护我们……父皇，您这样她怎能放心？”

这是三年以来，沐凛第一次提起沐皇后。她以为沉重到无法言喻的话题，终是对着他说出了口。

明帝的神色黯淡下来，第一次对女儿敞开心扉。

“朕这一辈子做太子、做皇帝，自问没有辜负天下万民，唯独负了你娘亲。凛儿，你娘一走，父皇总觉得心里空了，怎么也填不满。有时候，朕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

“父皇……”

“你无需劝解，父皇知道活人要向前看。只是这道生离死别的坎，朕这辈子恐怕都迈不过去了……”

“父皇也对不起你，原本为你定的封号是‘长乐’，朕却无法让你做无忧无虑的长乐公主了，反而逼你背负沉重的璟盛国祚……”

“父皇，只要你和曦儿平安康健，儿臣什么都愿意承担。”

璟明帝摸着她的头，意味深长道：

“凛儿，父皇能给你的只有权力。你能拿起多少，父皇就给你多少。”

“若是儿臣想做皇太女呢？”沐凛仰视明帝的目光，清亮如刀光。

听着这句大逆不道之言，明帝面色不改，一字一句笃定道：

“朕可以明确告诉你，朕考虑过这件事。朕原本以为只会有你一个孩子，虽然你是女儿身，朕愿意把檀氏江山交给你。但是，你母后不愿意。她只愿你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鲜衣怒马，幸福一生。你母后疼你到骨子里，她宁愿冒着大风险再次受孕，也不愿你被皇权束缚一生。”

沐凛心中五味杂陈，她说好要护娘亲一世，却是娘亲一直回护她。母女恩情，此世难报。

不过……

沐凛一直有一个疑惑之处。

“父皇，难道您没有考虑过大开后宫，让其他女子为皇家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