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记渊江头
“到底是什么事，你自己都做不到的话，我们能做到吗？”陈星宇问。冷面掌持头部依旧靠在椅枕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他轻声说：“我并没有说我做不到，我只是不方便。”
冷面掌持面具下的双眼看向空无一物的房顶。
“我答应你，我们会尽量去尝试，只要是我们能做到而又不会伤害到别人的话，我们一定帮你办到。”陈星宇承诺。
“不，没有伤害，或者说应该不会伤害到别人。”冷面掌持的声音变得梦呓般的轻飘。
“行，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陈星宇非常干脆的说。
“有些事你们很清楚，对，我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我来自一颗科技高度发达的星球，我是受命来到双晷星，很抱歉我不能说出我在这个星球的任务内容——”
听到这里，陈星宇忍不住打断他：“你是说你来自别的星球，而不是一直在双晷星？”
冷面掌持似乎没想到陈星宇会这么说，他向陈星宇解释：“这个奥古神庙，相当于我们星球与双晷星的传送门，我们是与某机构签订合同，被派往双晷星。每个人的合同期限是十年，今年是我来到双晷星的第十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结束这次的使命，被召回自己的星球。”
陈星宇回忆起前一天下昼躲在楼梯间时听到的那段对话，再联想起三楼那个巨型的宇宙之声，他认为冷面掌持并没有说假话。
“我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是为了找一位朋友。”解释完他们的工作性质后，冷面掌持话题一转，“我有一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在二十年前来到双晷星，任期结束时却没有返回，我就是为他才来的双晷星。”
“听起来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陈星宇问。
“没错，他叫阿里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工作，在我们的星球上，我和阿里塞并不属于主流的社会群体，所以活得很边缘化，甚至可以说是艰难和窘迫。二十年前，本来应该是我被派到双晷星的，我当时惹了些事，在签订合同并拿到定金后我被迫离开，然后签订的合同即将执行，若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将会背负很大一笔违约金。阿里塞找到那个机构，花了些钱疏通了关系，代替我来到双晷星。等我将自己惹的事处理好回去时，阿里塞已经走了。”说到这里，冷面掌持流露出遗憾的语气。
陈星宇有些不解：“以你们星球的技术，哪怕不在一个星球，不是也可以随时联系上他吗？”
冷面掌持将交叉的双手松开，摆了摆左手，“技术上是可以达到，但规定不行。我们跟这个机构签订的十年合同，其中就包括不得与外界联系这一项。神庙的所有设备，都只能跟这个机构的总部进行单线联系。”
陈星宇理解了，他示意冷面掌持继续说。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愿意跟这种机构签订十年合同，过十年杳无音讯、流落异星、没有自己身份的生活，要知道我们来到双晷星，戴上这个面具，从此就只有一个冷面掌持的名字。就有点类似于你们地球上那种开矿的工作，都是最底层、无法生存的人才会去做。因为阿里塞顶替我做了这个工作，这让我心里非常内疚，我在自己的星球上老老实实的过了十年，为的是等阿里塞回来，我们一起好好努力，不再做边缘人。可惜十年之后，我去机构打听，才知道阿里塞在来到这个星球的第三年就出了事！关于这种意外事故，机构并没有正式的记载，只说阿里塞在一次外出时意外失踪，从此沓无音讯。”
冷面掌持的这番谈话，不再有任何套路，也不像以前那样完全不当地球人是一回事，他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和后悔。
“然后你就在十年前来了双晷星？”陈星宇开始觉得冷面掌持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对，朋友代替我来双晷星，结果出事，下落不明，我必须来查明整件事情。在我的全力争取下，我取代了当时签合同的另一个人来到双晷星。”
“你查到什么了吗？”这时乌鸦对这个事也开始有点兴趣。
冷面掌持将手抬起，放在额头上，在自己的面具上敲打着，沉吟良久后说：“我们在这里的行动都被记录进日志，尽管不被允许，我仍然想办法在来到双晷星的第一年就查到了七年前的日志。阿里塞当时说要去游历双晷大陆，为机构寻找更多的种子，此后就一去不复返。”
“种子是什么？”陈星宇问。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跟阿里塞失踪的事并没有关系。”冷面掌持回避这个问题。
陈星宇据理力争：“如果我们知道什么是种子，就能知道从什么方向开始调查。”
“不，我都查过了，种子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冷面掌持斩钉截铁的说。
也是，冷面掌持到这个星球都已经十年了，能查的线索他必定都查过。陈星宇一想便不再坚持。
“事情一直没什么进展，直到第三年，我终于查清楚了阿里塞的去向。”冷面掌持接着往下说，“我非常确定他去了黑林，只是并不知道他在哪个方位。”
黑林？
“在我们的工作守则里，黑林是被禁止去探索的地方。因为黑林里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像我们身体里被植入了各种芯片，包括语言、知识、技能等，一旦进入这个磁场，我们的身体有可能会发生紊乱的情况。”
陈星宇现在知道冷面掌持之前说自己“不方便”的原因了。
“我曾经在取下过芯片的情况下试图接近黑林，好几次，但没有成功。为此我还被机构警告过，在我任期之内我不得靠近黑林。我本来并没有想到让你们去帮我，因为这一直就是我自己的事，但是眼看我的任期将到，任期结束后我会被召回自己的母星，而阿里塞”冷面掌持有点说不下去。
“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我们想要上到黑林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陈星宇沉吟，虽然他想通过帮助冷面掌持来换回秃鹫和飞船，但是要在短短两个月内爬上黑林并找到阿里塞，这个任务他没有半点把握。
冷面掌持将手一挥，墙壁上出现一个3d地图，黑林地貌呈现在陈星宇他们的面前。冷面掌持灵活的用手指转动，3d地图的视角不断被改变，最后定格在冰海的某一处：“这是我之前开辟的一条路，位于临冰境内，你们可以通过这里进入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