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寒冬
篝火上烤着鱼，白色的飞流鱼很快变了色，周身上下被炙烤后冒着焦灼的泡泡，伴随着烟雾扩散出烧烤的香气。闵兴翻动树枝，让架在火焰上的食物受热均匀。味到香味后，他忍不住咽下口水，眼角瞥到燕子，见她并不比自己客气，垂涎欲滴地盯着烤鱼。
闵兴莞尔一笑，见差不多了，便将手里的美味送到燕子眼前。
“要是有盐就好了，现在只能将就着吃了。”闵兴看着手里被烤透流汁的食物，不禁遗憾地说。
燕子接过去，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咬了一小口，边嚼边满意地说：“怎么能说是将就，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闵兴托住下巴，看着燕子咀嚼时的可爱样子，开口道：“在妖后宫的时候，他们对你不好吗？”
燕子是圣翎雀，闵兴按照常理猜测。就算燕子没了自由，妖后也不会克扣她的伙食。妖族圣种，每逢祭祀大典时便要光彩亮相，妖后怎么能让她饿瘦了。
燕子摇了摇头，艰难地咽下一部分塞在口中的食物，嘴里嘟哝着口齿不清地回道：“看守我的人每次都拿走大部分吃的，留下些残羹冷炙。
“他们精明的很，不让我饿坏身体，好东西都留给自己了。”
闵兴砸了咂嘴，看来，事情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理所当然。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燕子的身材似乎比当年苗条了些。
没有多余的赘肉，该长肉的地方却不见贫瘠，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的曼妙曲线。
“我吃饱了，你也补充一些体力吧。”
闵兴不由自主地在燕子周身上下打量，突然间迎上燕子热情的目光，一下子惊醒，竟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他连忙移开视线，心不在焉地接过燕子交给他的插着烤鱼的树枝，尝了一口。燕子吃了一半，将另一半完整地留给了他。
飞流鱼外焦内嫩，即使被烤得熟透，肉质也是细致圆滑，吃到嘴里像是一块肥肉。虽然肥美，吃多了却容易腻。吃了一半，闵兴便不想再继续了。
燕子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托着小脸，疑惑地问：“闵兴，你说这飞流鱼为什么满身油脂，吃起来都不像是鱼的味道了？”
“这还不简单，安比河是秋芒族和寒冰族分界线，靠近寒冰族属地，气候自然比别的地方寒冷。飞流鱼既然生活在这里，为了适应严寒，身上的脂肪当然比别的鱼类要多了。”
闵兴抹了一把嘴，手上也沾了些油光。
“原来如此。”燕子轻哦了一声，埋头看向跳跃的火光。
篝火上用树枝串着好几条飞流鱼，一滴滴油脂渗进火焰，像是冷水入油锅，星星点点的火苗不时上窜。
这样高脂肪的鱼类，只需要进食一点点便提供了丰富的能量。闵兴将捉获的猎物全部烤熟，是为了带着上路，为以后的行程做准备。
“闵兴，咱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吗？”注意到闵兴在储备食物，燕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也不是很远，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多带些食物，有备无患么。”闵兴看出燕子所想，从容不迫地说了一句。
事实上，若是他一人独行，不需几天便可到达天泉山。身边有了燕子，就得考虑得更加周到。
昼夜不停飞，显然不适合。并且在飞行途中，闵兴也会适当放慢速度，飞翔的高度也随之放低，过于猛烈的疾风让燕子难以承受。
燕子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功力，她虽然不说，但是经过闵兴地观察，试验出了燕子的承受力。
天气寒冷，飞行途中，高空中的气温比低空降得更快。烈天翼以何种幅度振开，如何控制住两人的体重平飞。这一切，闵兴尚且经验不足，必须加以时日才能平衡。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
从妖域回来正逢寒冬，闵兴本以为这样的气候下，自己使用烈天翼的技能会受到影响。
毕竟，自己的内力不适合在冬季发挥，又去了妖域那么久，能力难免会生疏退化。可当他振开翅膀，飞入蓝天的时候，竟发现一切如此自然。
这双金属般的翅膀就像长在身上一般，云上云下，纵横穿梭如同本能。需要适应调整的，仅仅是幅度和火候而已。
“燕子，我去了一趟妖域，好像什么变化也没有。记得临行前，师父就告诫过，让我有心理准备，回来之后功力可能会减退。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闵兴对着虚空叹息，说话时呼出的气晕成烟雾，弥散到空气中。这话看似是对燕子说的，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燕子蜷缩在他附近，听了这句话，翻了个身，感慨地回道：“是啊，到现在我都有点懵，怎么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闵兴一愣，看了燕子一眼，松了下来。
燕子答非所问，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她不理解理所应当，心里的许多疑惑还是留着和师父探讨才是。
燕子打了个哈欠，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睡吧。”闵兴捋了捋燕子的刘海，轻声说。
燕子沉默不答，呼吸渐沉，悄然闭上了双眼。闵兴见她睡得很快，身体下意识地蜷缩，便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住她柔软的身体。
脱了衣服，闵兴反而浑身冒火，一点也不冷。篝火平静地燃烧，闵兴站起来，离火源更远些，还是觉得热。
他诧异地低下头，外套披在燕子身上，自己只穿了薄薄一件单衣。身处岸边，潮湿水汽夹杂在呼呼寒风中，森冷之感倍增。
在这样的夜晚，自己本该瑟瑟发抖，需要聚拢能量才能缓解阴冷。可是为何，身体没有出现理所应当的感觉呢？
百思不得其解，闵兴纳闷地坐了回去。可是很快，他又咧着嘴坐到了别处，篝火旁实在是闷热，让人待不住。
“真是见鬼了。”闵兴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早晨，燕子睁开眼时，闵兴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