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燕子”的身份
过往发生的事情一帧一帧在脑中划过,他想起了武阙岭那道悬挂在半空的瀑布,想起了瀑布川流中横卧着的那道长廊。长廊的尽头,一位老者正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凝视着他。这一眼,便是万年。
迷迷糊糊中,闵兴试图聚焦在老者的眼神上,却发现镜头越来越远,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神情变得严峻。让人惊讶的是,他越是试图靠近,与老者之间的距离却在无形中是越拉越远。
闵兴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可这样的动作反而加速了他的远离。
他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着一阵阵狂风的突然来袭,他的脚掌渐渐脱离地面。越想看清,自己与瀑布、憩亭以及老者却是渐行渐远。
发现了这让人郁闷的苗头,闵兴惊出了一身冷汗,陡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好只是个梦!”
心脏砰砰跳动得很剧烈,愣了好一会儿,闵兴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所在,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原来,刚才的经历是梦境,真是虚惊一场。
抬头望向窗边,窗户虽然关着,但不足以挡住柔和的光线折射进来。拂晓已至,屋子里没有点灯,屋内的摆设却已清晰明朗。闵兴揉了揉眼睛,再次醒了醒神。
“听说梦境总是与实际相反,昨晚做的这个梦会不会预示着好兆头。”一个健步从床上翻滚下来,闵兴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闷不做声地想。
门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天刚刚亮,武阙岭弟子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闵兴迷迷糊糊地走出去,刚行到院子里,门外就响起了咚咚敲门声。
闵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天,忙赶去开门。一打开门,就见五名身材高大的武阙岭弟子并肩而立,完全堵住了门前的路。
那名熟悉的武阙岭弟子从五人中露出头来,向闵兴打了声招呼,让其余人往边上让了一让。他的身材和这五名弟子相比,实在是瘦削孱弱。
闵兴不禁联想,猜测他的实力与此五人应该也不在同一水平上。五名弟子不苟言笑,魁梧的身姿配上冷酷的表情,不禁让闵兴冒了一头的冷汗。
“小兄弟,那姑娘醒了吗?”昨晚为妖族姑娘疗伤的武阙岭弟子推了推闵兴,一本正经地问。
这群人的贸然出现,让闵兴一头雾水。侧目看了看周围,闵兴眨了眨眼睛木然回道:“我也是刚刚起床,还不知道她那里的情况。”
听了这话,站在门外的几名武阙岭弟子面面相觑,前后脚地涌了进来。他们站在和闵兴熟络的弟子身后,等着他和闵兴交涉。
这样的阵仗,把闵兴搅得越发迷糊。武阙岭弟子进门之后,便向姑娘所在的屋子行去。
行至门口,他突然停住,眼睛看向闵兴道:“小兄弟,你先看看,等姑娘醒了,我们再进去。”
闵兴一脸莫名其妙,突然间派出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所为何事?不过,纵使脑中疑惑重重,对方吩咐的事情,闵兴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先是敲了敲房门,喊了一声燕子,见屋子里半晌没有回应,便看了武阙岭弟子一眼,顺手推开了门。
闵兴默默走到塌边,姑娘睡得正酣。
天气闷热,她的脸上捂出了汗,可爱的头发丝挂在嘴角。
闵兴轻轻叫了她一声,姑娘嘴角微咧,随意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闵兴想要伸手推她,眼角无意间瞥向了窗户。
时间太早了,天色暗沉,勉强有几束微弱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依稀预兆着黎明的曙光。
闵兴的手没有触到姑娘,便在半空中停下了。昨晚那么晚才睡,她的身体又刚刚复原,看着她这副酣睡的样子,闵兴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闵兴从床榻边挪开,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踱去。
“怎么样,姑娘醒了吗?”闵兴一只手带上门,身旁的武阙岭弟子便迫不及待地问。
闵兴摇了摇头,用抱歉的语气问道:“她昨晚刚刚恢复元气,现在还在休息,你看要不要叫醒她?”
闻言,武阙岭弟子连连摆手言道:“不用不用!”说完,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同伴们,几位弟子互相用眼神致意,对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姑娘什么时候醒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进去。”武阙岭弟子礼貌地微笑着对闵兴说。
话音刚落,他便走回到几位弟子中间。几个人商量了两句,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院落中静候。
观察他们的举动,闵兴的心里实在是茫然。
他想主动询问,可稍稍留意便发现,对他的问题在场之人并没有心思回答。他们的注意力,无一例外,都在屋子里睡意正酣的妖族姑娘身上,眼里根本就没有闵兴。
悄无声息地站到众人身后,乖巧地和他们站在一起。闵兴一面暗中观察,一面留神房间里的动静。半晌过去了,这几位弟子全程肃穆而立,甚至没有闲聊半句。
他们不说话,闵兴便不知该怎么办。他靠近自己熟悉的那名武阙岭弟子,看到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只能将满腹疑问吞了回去。
顺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闵兴盯住姑娘所在的房间。
很显然,这几人是为了姑娘而来,注意力完全在她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而来,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们如此重视的态度,毫无疑问说明了一点,这姑娘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能让武阙岭弟子站在门外,恭敬地等她睡醒。到底什么样的身份,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闵兴眯起眼睛,身体放松下来。他不想再多嘴,只是肃穆而立。等姑娘醒过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纵使不明缘由,闵兴也有直觉。他渐渐意识到,这姑娘的分量既然如此之重,于公于私,武阙岭都不敢怠慢。傍上了她,或许会有很大的希望。
想到这里,闵兴的嘴角便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