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幻境
话音刚落,凌悬和闵兴先是一愣,回过神来都忍不住想笑。失心疯,白夜子的理解看似荒谬,仔细一想好像有些道理。从表面上看,除了昏迷不醒,慕秋白的样子确实很像失心疯。
“闵兴,你一直没有说话,你是怎么想的?”凌悬的目光看向闵兴,坦然问道。
闵兴的想法早已成形,慕秋白的伤根本在于脑中的幻境,必须让他意识到这一点,才能清醒过来。
进入他的心境,据闵兴所知,凌悬并不能做到。凌悬不能,白夜子更加不可能。
在场之人,只有闵兴有可能做到。毕竟,他曾亲身经历过,比另外两人了解得更多。
所以,他打定主意,先将他们二人支开,然后单独尝试治疗慕秋白。
之所以支开他们,是因为进入心境之前,闵兴要替慕秋白输入真气,缓解对方虚弱的身体症状。
若是凌悬、白夜子二人在场,必然会发现他的惊蛰族天赋,从而怀疑他的身份。
“我觉得白夜子说的有道理,先这样试试再说吧。”
咽下一口吐沫,闵兴努力消除心里的尴尬,装作郑重地回道。
这一回,轮到凌悬意外了。他显然没有料到,闵兴居然会赞成白夜子的想法,不由得一脸哭笑不得。
“哦?你也这么想?那太好了。”未待凌悬开口,白夜子便满怀欣喜地说。
事实上,他只是随口一言,根本没有深思熟虑。灵机一动的想法,能得到自己佩服的兄弟支持,白夜子理所应当很激动。
凌悬微微皱眉,心中的纳闷都写在了脸上。虽然不认同白夜子,凌悬暂时也拿不出别的主意。
“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大家各自去找自认为可行的药材,再回来碰头。”
“我的观点,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要靠慕秋白自己。至于我们三人,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是对身体无害的药材,我认为都可以试试。”
凌悬一拍大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就这么办了。”白夜子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发了。
“有一句话我想说在前头,如果我们尽了力,仍旧收不到效果,我建议暂时丢下慕秋白。大局为重,时不我待。为了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我们必须做出取舍。”
白夜子刚要出发,突然间听到凌悬的这句话,立刻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平躺在地的慕秋白,沮丧地叹了口气。
“凌悬学长,咱们还是先不说这个了吧。我认为,既然没有到取舍的时刻,就不必要那么悲观。”闵兴淡然地走到凌悬身边,微微一笑。
“哦?”
凌悬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青涩少年,有些看不懂他。这一声哦,充满了怀疑。其中,就包含着怀疑闵兴的乐观是否是因为藏而不露。
闵兴偏过头,乐观的目光迎向白夜子,示意他不必悲观。
白夜子向闵兴点头示意,转身便钻入了浓密的树林中。在救治慕秋白这件事上,白夜子十分积极,让人很难联想到他与慕秋白曾经的纷争
毕竟,性命攸关的事情上,白夜子一点不会含糊。这不同于以往,慕秋白也是他的同伴。即使不为了此次任务,同伴的安危也必须放在心上。
“想不到,白夜子竟这么积极!”望着白夜子消失的背影,凌悬意想不到地叹道。
“难道不应该吗?”闵兴背对凌悬,语气疑惑地反问道。
凌悬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回道:“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要想唤醒慕秋白没有那么简单,一腔热血有时候没有意义。”
闵兴明白凌悬的意思,看得出来,这位成熟的领导者对前景有些悲观。似乎,他已清楚慕秋白的症结所在,只是因为无能为力才没有说出口。
“如果有惊蛰族能士在场就好了,至少可以为他输入真气,助力他自救。当然,最好能想办法介入他的思想。闵兴,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犹豫踌躇之间,凌悬呢喃地问了一句。
“我记得来时路上,看到过一些治疗臆症的草药,多说无益,咱们也分头行动吧?”闵兴没有接话,干脆地打断了他。
他知道,只有自己拥有惊蛰族天赋,并且多少可以尝试着介入慕秋白的心境。当然,这样的动作并不适合在凌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凌悬的意思,本是打算套出闵兴更多的想法。
比如说,是否可以介入慕秋白的心境,将他唤回来。可是刚一提及,就被闵兴打断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看来,闵兴没比白夜子高到哪里去,在这件事上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凌悬侧身看了慕秋白一眼,叹了口气道:“好吧!”
可以预见的徒劳无功,让凌悬感到郁闷。他难掩失落,当着闵兴的面现出了颓丧。
闵兴视而不见,催促凌悬和自己一起将慕秋白带到一棵隐蔽的大树下。然后,二人打了声招呼,相继离开了。
闵兴没有走远,确定凌悬和白夜子彻底远离之后,便火速赶了回来。他搽了搽手,深吸一口气,将慕秋白扶坐起来。
慕秋白一如既往活在空洞的世界里,嘴里不时嘟囔几句,随着情绪的变化,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望着慕秋白抽搐的手臂,形容枯槁的面容,以及因为幻境的折磨脸颊上干了又淌的汗珠,闵兴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观察到这一幕,闵兴的心里起了波澜。
如果放任不管,任由慕秋白自生自灭,他的结局也许会十分悲惨。不仅仅是精神,这样持续的摧残谁也受不了,他的肉体最终必定会受到影响。
现在这种时刻,又不能及时将他带回人类世界救治。真像凌悬所说,为了任务放弃他不管,拖得时间久了,情况会更加糟糕。
认清严峻之后,闵兴摒弃了脑中那些不祥的杂念,迅速集中注意力,让自己那颗躁动的心逐渐沉寂下来。
没办法,救慕秋白这一场仗,又一次只能落到他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