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百种千般巧
第34章百种千般巧钰舒初入宫，载湉不舍她一人，不仅陪她用膳，还陪她午休。两人腻在一起，直到申时，宫人来报，前朝官员等在御书房，载湉才依依不舍离开。
因为载湉一直在寝殿，所以景仁宫的宫人们，不敢上前与钰舒说话。见载湉走出景仁宫，宫人们相互看了看，想着是时候进殿给钰舒请安。
所以皆等在正殿门口，候着。
芊禾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想着他们以后是自己的伴，还有点儿兴奋，连忙跑进殿内，问钰舒是否让他们进殿。
钰舒探出头，瞅了一眼殿外站着的宫人们，冲芊禾俏皮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坐到榻上，等着他们进殿。
看着他们列队走了进来，钰舒含笑一个个打量他们。等他们请安之后，她微微颔首，让他们快快起身。
她看着立在跟前的高万枝，瞅着他，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还有，是哪里人？”
高万枝微微抬头，瞟了一眼，不知钰舒问的是谁，又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却听见钰舒噗嗤一笑，大声道：“说的就是你呢，为何抬头又低头。”
听见这话，众人皆好奇抬起头，寻找她说的是谁。
高万枝见她看着自己，连忙打了个千儿，又抬起头，看着她，笑道：“奴才高万枝，年二十，老家是浙江的。家中排行第二，因家里穷，兄弟姊妹又多，奴才便求爹娘将奴才卖进宫中，好贴补家用。”
“奴才入宫十二年了，近三年一直在乾清宫洒扫。月初，皇上召奴才问话，问奴才可愿服侍新进宫的珍小主，替皇上照顾小主。奴才心中大喜，立即磕头谢恩，没几日奴才便被宁公公拨到景仁宫里，当了景仁宫的管事太监。”
停了一会，瞟着钰舒，笑嘻嘻的说：“奴才瞧皇上与小主感情深厚，小主第一日入宫，皇上便陪伴大半日。奴才心中大喜，小主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能服侍主子，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面说，一面跪下磕头，以示他的真诚，和即将奉献的真心。
钰舒点了点头，垂眼看着他，见他一直磕头不止，连忙起身阻止他，一面又嗔道：“还是个实心眼的，我瞧你就是块石头。你的诚意我明白，你既然是皇上亲自指派过来的，那一定是极好的。你快起身，我可不喜欢动不动就磕头谢恩。”
她亲自扶起高万枝，令高万枝很是感动。入宫多年，哪里有过如此待遇。所以，他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服侍她。
“多谢小主，您与奴才见过的主子，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高万枝想了一会儿，笑了笑，打趣道：“哪里都不一样，奴才入宫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您这样的主子。往后，奴才一定会忠心景仁宫，忠心小主。”
钰舒抿着嘴，略想了一会，继而道：“你还未与我相与，就如此说，万一将来你发现我，并非你口中那样，那你岂不是要后悔。”
听了此话，高万枝未加思索，直接脱口而出，“即使如此，那奴才也心甘心愿侍奉小主。”
钰舒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洛风，询问她姓名与出处。
洛风听了她与高万枝之间的对话之后，对钰舒不禁生出一种好感，满脸笑盈盈看着她，继而道：“奴婢名唤洛风，年十六，广州人。因为家道中落，所以才进了宫。”
“奴婢和高公公一样，也是皇上钦点服侍小主的。奴婢曾在慈宁宫当过差，只不过都是些洒扫的粗活。宁公公说若是奴婢能服侍好小主，那么奴婢便是景仁宫的管事宫女。”
顿了一下，盯着钰舒，笑道：“奴婢喜欢小主，更喜欢看小主和皇上在一起恩爱的样子。”见钰舒盯着她久不说话，连忙低下头，心中有些慌乱，以为是那句话说的不得体，继而低声问：“小主，可是奴婢说错话了？”
钰舒好似听出她的语气中，有些无奈，略笑了笑，道：“不是的，我是见你年纪与我相仿，长得清秀，故多看了一会，你莫要多心。”
洛风抬起头，含笑点了点，又微微福了福身，继而垂眼看着地面。
接下来的八名宫人，分别介绍了自己的姓名与出处。
钰舒微笑颔首，让芊禾给他们每人一些赏赐，打赏完之后，便让他们先退下了。
原来服侍钰舒的宫人，都是载湉精心挑选的，这让钰舒的心中，暖暖的。未曾想他国事繁忙，却如此细心，简直面面俱到。
询问完宫人，钰舒走出正殿，在院中悠悠踱步，打量宫内的每一物。虽然景仁宫没有特意装点，但却是载湉亲自督办的，这是洛风告诉她的。
洛风笑着说：“皇上数日前，便命内务府修葺景仁宫。皇上还亲自过来查看，昨日皇上独自在小主的寝宫坐着，也宿在小主的寝殿。今日还是奴婢们服侍皇上梳洗更衣的。退朝后，皇上又来这里等小主。”
“皇上对小主的心，奴婢皆看在眼中，真心替小主感到高兴。还未入宫，便得皇上如此重视，往后，小主一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奴婢猜想，皇上待小主的心，定会令其他主子羡慕。”
钰舒略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一面走，一面问：“洛风，我瞧你说话做事，挺机灵的。当初既然在慈宁宫当差，为何后来没随老佛爷去颐和园？”
提起慈禧，洛风不禁想起那日被她砸破额头之事，虽然她是宫人，但她心中不服，所以她厌恶慈禧，甚至是痛恨她。略苦笑一下，冷声道：“老佛爷哪是奴婢这样的小宫女能服侍的，奴婢亦不稀罕。”
她突然冷声的说话，倒是令钰舒有些吃惊，继而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挑眉问：“这句话似是有苦说不出？”
洛风跟着她继续踱步，垂眼看着脚下的地面，良久低声道：“奴婢命不好，无福分伺候老佛爷。”顿了顿，又道：“皇上亲政那日，老佛爷将火撒在奴婢身上，将一杯滚烫的茶水，砸在奴婢额上，又将奴婢赶出内殿。”
“崔公公把奴婢赶出慈宁宫，奴婢被打发去了浣衣局，做下等粗活。幸亏宁公公发现了我，将我带到皇上面前。”
说完侧头看向钰舒，笑道：“这还要感谢小主，若不是小主入宫，皇上又怎会亲自将我安排到景仁宫。奴婢感激皇上，此生只愿服侍皇上和小主，也必忠于皇上和小主。”
她一面说，一面侧身蹲下，抬头看着钰舒。她的语气，铿锵有力，她的眼神，无比坚定。
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钰舒顿时有些佩服她，继而冲她笑了笑，微微弓腰扶起她，一面又道：“你我虽为主仆，但我是最瞧不惯这些规矩礼仪，也不喜欢看见你们跪在我面前，我喜欢自由自在，人人平等。”
“你比我年长，若是不介意，就把我当成妹妹。从今往后，你就和芊禾一样，与我在景仁宫相伴，可好？”
她微微挑眉，含笑看着洛风。
洛风自然愿意，遇见如此美好的主子，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连忙笑着猛点头，一面又要下跪谢恩。
却被钰舒给拦住，她激动的流泪，一面又道：“从未想过奴婢能在宫中遇见像您这样的主子，奴婢入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出人头地。要服侍主子就要服侍紫禁城中最尊贵的主子。”
“原本奴婢打着老佛爷的主意，却不想得罪了她。而娘娘身边服侍的人都已满了，暂无空缺。皇上那儿，奴婢是不敢想的，却未料到被皇上指派到小主身边。今日听了小主此话，奴婢便明白，奴婢入宫就是为了小主。”
钰舒笑了笑，见她梨花带雨的，便让她先擦了眼泪再说。
见她擦了眼泪，芊禾看着她，笑道：“我与小姐之间从不讲这些虚礼，小姐待我很好，之前在府中，我与小姐向来是打打闹闹的，小姐也从未对我红过脸。我也和你一样，此生除了小姐，绝不效忠第二人，连皇上也不行。”
这话令洛风猛地一下，破鼻而笑。
钰舒停下脚步，侧身看着芊禾，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笑着打趣道：“你若得罪皇上，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