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托梦
凌贵妃的心里头多生出了许多的不舍得来,她沉沉地说道:“树玉,你又何必这么大半夜地来与我说这样的话。”“如今也要到了秋天了,天也冷了,我也要回去了。”
沈树玉的语气中带着让人窒息的凉薄。
凌贵妃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游走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的,她觉得这是梦,因为在潜意识中她根本就想不到沈树玉会遭受什么样的困境。
可是如今,这样的观感却分明是这么地清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你说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离了我,你要去哪里?难道说你要到段墨渊的身边去么?”
凌贵妃有些开玩笑地说道,可是在说出这话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里好像是突然就被一阵泓流击打到了身体,是啊。
难道说沈树玉如今也碰上了什么言不由衷的事情了?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沈树玉且听了,倒是多了一丝的辩解来,她沉沉地说道:“娘娘,您何必在这里冤枉我,您明知道我对您的忠诚的。”
沈树玉说着,眼见着自己的手在不断地消逝成一摊子地上的水珠子,她知道,自己真的是要走了,既然是死在水里的,自己也愿意化成一滩水,在这椒房殿的地板上,慢慢地渗透了下去吧。
“娘娘,还有一件事情,我说一定要与您说个清楚的。”
沈树玉突然想到了什么,王进,王进!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王进!
他是一直潜伏在段墨渊身边的寄生虫,他参与了所有的谋害,且最可怕的一件事情是,他很有可能要幻化成人形,去骗了别人的眼睛。
“你说,是什么?”
凌贵妃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显然是能够感受到沈树玉语气中前所未有的急促了,难道说沈树玉如今真的是遇到了什么没有办法排解的事情吗?
在不自觉中,凌贵妃已经将身下的床单狠狠地抓牢了,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样,有一股猛烈的气流在不断地袭击着她的身体。
“娘娘,王进是假的!他是站在段墨渊背后,最主要的元凶,您可是要提防着他!”
这么说着,沈树玉好像是耗费了最后一点的力气一般,她那声嘶力竭的样子终究还是映衬在了凌贵妃的脑海中,她分明是想要起身的,可是却不能。
身子好像是被什么说不尽的牢笼禁锢着一般,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给按在了床上。
时光在慢慢地往前攀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凌贵妃才感觉到身子是属于她自己的了,她轻轻地唤着:“树玉,你还在么?树玉?”
可是终究是没有人再答应了。
她转动了头,终于是可以看到周遭的景象了,除了有清凉的风在不断地吹打着帘子之外,竟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段儿,段儿。”
凌贵妃慢慢挣扎着坐起来,她口干舌燥,喉咙里好像是要着火了一般,少不得要咳嗽两声。
在外头守夜的段儿连忙走了进来,在凌贵妃的身前沉沉地跪拜了下去,说道:“贵妃娘娘,如今不过是四更时分,您怎么这么早地就起来了。
“给我水,给我水。”
凌贵妃说着。
段儿这才敢在这宫室中多点燃了两根蜡烛,整个房间瞬间被暖黄色的光给烘托出了温暖的氛围来。
“这里怎么会有一滩水呢?可是贵妃娘娘刚才失手洒了的?”
段儿端着水往床榻上过来的时候,且看到了地上的水,便问道。
“水?”
不知道为什么,凌贵妃突然想到了刚才沈树玉与她托梦的样子来,心里头好像是突然之间有了感应一般,连刚刚接过来的杯盏也瞬间跌落到了地上去。
“你快点去找了沈树玉来,马上!”
凌贵妃的声音中带着声嘶力竭的仇怨,段儿什么时候看到过贵妃娘娘有这个样子的表现,一时之间惊慌失措,连忙答应着去了。
可是到了沈树玉的屋子里头的时候,她的被子分明就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好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来睡过的样子了。
回禀了凌贵妃之后,凌贵妃才真正地慌了,她差遣了阖宫上下的下人们到各处去找了。
一时之间,整个西六宫好像是乱了的蚂蚁窝一般,好不热闹。
且说洛盼桃这里,原本是要睡个好觉的,可偏偏醒过来的时候,也才五点多,到了现在,洛盼桃都还是记不住古人记时间的方法,索性就还是用自己那最原始的方法来。
“碧珊。”
洛盼桃醒过来,只坐在床上,一头的青丝完全披散在自己的腰间,在红烛的衬托下,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了。
“姑娘,您可是有什么事?”
碧珊倒好像是梳洗打扮好了之后过来一般,她那一双小眼睛中流露出了灿然的光来,洛盼桃心里也觉得奇怪,就忍不住问道:“怎么,在这个时候叫你来,你怎么好像是不睡觉一样,倒是比白天的时候还精神了。”
碧珊说宫里头的消息百事通,刚才从西六宫那里传来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了,且她的弟弟就是在那里当差的,消息也没有传不到的道理,她微微地沉思了片刻,说道:“洛大夫,你若是知道了,恐怕你也是要马上精神抖擞起来了。”
洛盼桃的心里头冷冷地一笑,无非就是你们宫里头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罢了,若是真的有事可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以讹传讹呢,也难怪这些人要一辈子当下人了。”
话语中,已经存了戏谑的意思:“可别是用你们那些所谓的小道消息来诓骗我,我可没有你们这么闲,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继续睡一会儿了。”
碧珊平日里倒是对功名的什么无所谓的,如今竟然有人在质疑她的业务能力,她的心里头怎么可能高兴呢?
便是脱口而出:“凌贵妃娘娘身边的那个沈树玉,死了!”
碧珊的声音沉沉地入耳,那洛盼桃听了,少不得要惊吓一番,前脚她不是还在这里要行刺自己吗,为什么后脚,就要死了?
想到沈树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倔强和不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慢慢地盘旋上了洛盼桃的心头,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