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程时是a区信息素领域首屈一指的大牛,在整个学术界，也是极为受人钦佩的人物。

像程时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怪脾气。程时的脾气不算重,只是看人挑剔了点儿。

入得了他的眼的，怎么折腾都行，入不得他的眼的，他便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的。

江如初最开始接触程时，还是因为她的嗅神经问题。而程时也是当时整个a区,唯一一个能给出诊断,并且判断出来具体原因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江如初的嗅觉问题是不能够治愈的。

可是一来二去,程时反倒和江如初熟悉了起来。并且一眼相中了她，要她做了自己的学生。

算上江如初，程时手下有三个学生，江如初是最小的那个,却是程时唯一的关门弟子。

程时对江如初向来是很满意的。

江如初脑子聪明有悟性,平时虽然懒散一些，可是但凡涉及到学术问题,却向来是一丝不茍的。

不过，就连程时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上一个课题刚刚结束,自己的小徒弟就留了个消息,整个人都跑没影了。

程时没有孩子，对待自己的三个学生，向来是和对待孩子一样的。他和江如初也不可能真的生气。

程时看着终端上收到的长长的检查报告单，不自觉皱起了眉。这是一份很特别的身体数据，几乎和alpha不相上下的身体素质,却有些omega特有的腺体和激素分泌。如果是平时里，遇见这样的新奇的实验材料，程时必然会十分兴奋。可是现在不一样，程时想起来江如初刚刚说的话。

他擡眼，看了看自己这个向来聪慧的学生，“重要的人？”

江如初点头。

程时看了眼报告单上的基本数据，心里判定对方是个男性omega，于是问，“喜欢上人家了？”

江如初没想要瞒着，没有片刻迟疑，笃定地点头。

程时迟疑片刻，还是道，“如初，对于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有一点了解。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你真的想好了吗？”

江如初的脸色没有改变，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我知道。”她说，“可是老师，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时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学生，做什么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格，她要是认定了，恐怕谁都拦不住。

程时自己一辈子醉心科研，他的伴侣是一位beta。

在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难产的情况。尽管处理得很好，他的爱人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可是因为他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程度极低，孩子各方面素质都很不好，还没等过百天便夭折了。自此之后，程时就再也没有要过孩子。所以程时对于孩子的事情其实并不看重。

可是他多少了解到一些，知道江如初的家里把后辈的希望放在江如初的身上，如果江如初决定和这个孩子在一起，必然会面临很大的压力。但是既然江如初决定了，程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老头子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他把注意力放到了身体的检查数据上，问江如初，“先说说你怎么看。”

江如初刚刚已经把谢西顾的数据记在了心里，她想了想，道，“他的身体素质很好，问题出在腺体上。他的腺体受过外伤，应该是十年左右的旧伤。按照时间算，应该是在性别分化后不久，所以损伤程度较大，不容易恢复。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导致生育能力消失，信息素枯竭。”

程时赞赏地点头，“说的很对。你拿不准的是哪个方面？”

江如初道，“事实上，他的信息素并没有完全枯竭。”

程时又看了一遍报告单，皱眉，“怎么说？数据里这个信息素浓度已经低于最低阈值，可以忽略不计了。”

江如初停顿片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昨天的时候，他的信息素浓度很高，是在周期性信息素暴动以后，才降低到这个程度的。”

“周期性信息素暴动？”这次程时也愣住了，他脸色慎重了些，“你确定？”

江如初道，“我确定。”

想着其中的矛盾性，程时陷入了思考。

江如初试探讲出来，“我其实有一个猜测。”

程时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江如初道，“我想，可不可能他的信息素也是属于超高级别，腺体也要比普通omega更加充实坚韧，所以，即便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伤，也没有完全损毁，只是各种功能都受到了消除和抑制，需要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信息素暴动，而在爆发以后，信息素浓度就又会回到积累之前的稀薄水平。”

程时仔细推敲了一下，又想起了从前有过的实验案例，最终点头，“虽然超高信息素浓度是非常罕见的。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这个猜测很有道理，应该是可行的。”

然而江如初的面色并没有放松，“可是问题在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和alpha们一起工作，不可能一次周期性暴动期都没有遇到过，可是却从没有人发现他是个omega，除了我，也没人能闻到他的信息素气味。”

程时听着江如初的话，也感觉到有一丝疑惑，他道，“只有你能闻到，或许是同你的嗅神经异常有关。但是周期性暴动对于其他alpha应当也是可以感受到的，除非他之前暴动期中所释放的信息素浓度极其低微。”

不过，仅仅看着这些检查数据，即便是程时也不敢给人下论断。

他建议道，“你最好能带他来a区检查一下。咱们这边的仪器更加精密，对于腺体也有更加针对性的检查设备和治疗药物。而且，与腺体有关的病症，还是应当尽快处理。”

想着谢西顾走之前匆忙的样子，江如初叹了口气，应声道，“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江如初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机会向谢西顾提起这件事。

…

江如初自从问过自己的老师以后，就一直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希望抽出时间，能够快点和谢西顾去a区做些合适的检查。

可是还不等她提出这个要求，谢西顾就忽然像是个陀螺一样地忙了起来。

江如初从前就知道，特警队很忙，可是这段时间，谢西顾的忙碌程度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每天见面，却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

江如初每天在特警队的楼下等到很晚，才能等到出警的谢西顾回来，带他回家。这个时候的谢西顾往往是非常疲惫的，几乎是刚刚坐在驾驶座位上，就能够陷入浅度睡眠，补充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