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 - 临渊回春 - 卤煮火烧不要肺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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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伤

旧伤

何剑瑶一愣,边想边说:“从望月岭过来的路上,我喂他吃了两粒聚气丹,又给他上了些灵愈膏。到了这里之后,吕大夫给开了方子,但还没来得及煎。”

白小娇仍把着脉,一边问:“聚气丹和灵愈膏,我能看看吗?”

何剑瑶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个瓶子递过来:“这是福寿堂的聚气丹。”

她又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个空罐来,顿时有些慌张:“灵愈膏全用完了——”

白小娇温声道:“没事,这些就够了。”

她倒了几粒药丸出来仔细闻看,又细细撚了撚药罐的内壁。何剑瑶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忐忑地看着她。

半晌,白小娇连药带瓶还给她,安抚地笑笑:“这些都是上好的药,多亏你当时处理得当,不然他可能失血得更快呢。”

何剑瑶愣愣地点头,犹疑地问:“那师弟他……”

“嗯,他现在已经止住血了,”白小娇动作麻利地将干净的纱布缠上,“顺利的话,晚些时候应该能醒来。”

她将床榻边的位置让给何剑瑶,嘱咐道:“他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你还得在这儿看着。如果伤口又开始渗血,一定赶紧来找我。”

何剑瑶眼泛泪花,连连点头应下。

白小娇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三人出去说。卫疏不动声色地将榻边半月生的空药罐拿回手中,跟着她走出门。

李言就近找了间屋子,待都进门后就忙问道:“白姑娘,孔师弟的伤可是有什么蹊跷?”

白小娇咬着唇,慢慢理着思绪:“他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伤口很长,失血并不奇怪。但按照何师姐的说法,他是渐渐止不住血之后才昏迷的。”

见三人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她解释道:“按说他很快就包扎了伤口,而且何师姐还给他上了药、喂了聚气丹,他不应该一直止不住血的。”

李言迟疑道:“孔师弟虽勤勉,但体质不算最佳。也许是这伤太过凶险,他愈合得慢些?”

白小娇摇了摇头:“他正年轻,又习武,从中午拖到现在,再慢也该止住了。”

林玥心念一动:“所以你问他吃过用过什么,是怀疑他被下了什么药?”

白小娇咬着唇,语气犹豫:“嗯,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奇怪。不过既然半月生能够让他的创口开始愈合,应该没有大碍了。”

卫疏沉吟道:“若那些药并无问题,许是那斧上带了什么?”

林玥眸光微动:“但你之前同他交手,也被那斧所伤,好像并未见异常?”

白小娇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唔,这倒也不好说……我给卫疏用的就是半月生呀。”

林玥不禁莞尔:“是了,我差点忘了身边有个小医仙在。”

白小娇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卫疏沉声道:“如此说来,方才那位何姑娘便是叫你白小医仙。”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李言拧眉应道:“望月岭来的弟子同栗山派一起住在后院。许是她听赵掌门提起,这才找过来的。”

卫疏微眯了眼,语带讥诮:“从晚膳结束到她找过来,中间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若真如此,未免也太巧了些。”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

当天夜里,孔嘉佑果然悠悠醒转。何剑瑶几乎又要对着白小娇纳头便拜,连带着对卫疏这位慷慨赠药的寡言刀客也连连抱拳行礼。

白小娇被吓了一跳,还是林玥伸手拦了她一下,笑着问她怎么知道神武庄上住着这么位小医仙。何剑瑶惭愧地说自己孤陋寡闻,又满脸感激地说当时多亏了“赵掌门的指点”。

卫疏闻言摩挲着临渊,冷哼了一声。见人已无事,李言和林玥问到了想问的,便各自回去了。卫疏却仍垂手站在一边,斜睨着小医仙给那榻上虚弱的少年仔细上药把脉。

与何剑瑶的英气勃勃不同,孔嘉佑看起来略显文弱。他面上仍无多少血色,冷汗不停地从两鬓流下。少年的胸腹白皙干净,显得那道十余寸长的伤口格外狰狞。

白小娇尽量动作轻柔地替他更换纱布。少年抿紧了唇,但仍时不时漏出几声呜咽,听得何剑瑶手指微微发抖。

只有卫疏冷眼看着他们。

他知道自己毫无道理,但压不住心中的微妙情绪:啧,已是接近弱冠的年纪,怎的如此挨不住疼。

当年他在落鹰岭遇到围攻,身中数十刀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那时他身边并无一人,但痛得狠了时,他也宁愿咬着软木,不肯发出一声。

眼前的少年怕师姐忧心,勉力扯了个笑,手却几乎将攥着的衣衫捏碎。他武功修为比不上当年的卫疏,但遇上那灰衣头领时仍挡在了师姐的面前,心性可见一斑。

这些卫疏都知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尖酸刻薄。当白小娇将一罐新的半月生交到何剑瑶手里时,这股莫名的情绪燃得更甚了。

白小娇同何剑瑶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卫疏随意地朝两人略略颔首,随即沉默地跟着出了门。

见他面色沉郁,白小娇凑了过去,小声问道:“是旧伤又犯了吗?”

这次趁着在神武庄休养的功夫,她除了治卫疏这次受的新伤,还一并看了他的诸多旧伤。今日阴天,傍晚时便下起了雨,空气中湿漉漉的。她担忧地看了眼青年的左膝,忍不住继续问:“我给你看看吧?”

这些旧伤卫疏本不在意。白小娇今日为那少年颇费了心力,他原想着送她回房早些歇息。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心中讥讽着自己,他挣扎片刻,偏过头去轻声道:“有劳。”

白小娇不禁加快了脚步。平日听惯了卫疏说“无妨”,这会儿难得示弱,她便担心起来。

那膝盖的旧伤她原先不知,还是前些日子连着下了几场雨,她才发现的。想到这里,白小娇不禁有点生气。

明明自己已经在给他治旧伤了,卫疏却仍然是不问就不说。如果不是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以他惯常忍耐的性子,自己都未必觉察得到。

其实这的确是有些难为卫疏了。即便段文还在世时,他也不曾受过这样的照顾。他已习惯了同伤痛共处,只要不影响他挥刀,便一律算作无妨。

夜已渐深,雨仍下着,带了丝丝凉意。卫疏安静地坐在桌边,看着白小娇拿出金针,认真地一根根淬针。

此前她便替他针灸过,这次倒是轻车熟路。他左手撩了衣衫,不发一语,任由她施针。小医仙垂着头,烛光下只能看清金针的光泽和她细长的手指。

金针下的穴位微微发热,驱走了往日熟悉的隐痛。温热的吐息拂过,倒是让卫疏觉得有些发痒。他忍住了伸手的欲望,仍规规矩矩地坐着。

一炷香后,白小娇收了针,擡头问他:“感觉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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