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彼岸
第121章彼岸
阿隐一身黑色旗袍走在前面，夜宿牵着秦夏在后面跟着，一路上寂静无比，连身边的情况都变得模糊起来，秦夏下意识的看向夜宿有些担心，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夜宿出事。“不会出事的。”阿隐偏过头冲着秦夏暧昧的笑了笑，倒不像是个小孩子反而像是个成熟的女人，只不过是伪装在了小孩子的皮囊之下。
“到了。”没等两人说什么，阿隐停下了脚步，夜宿和秦夏看向前方，李希和纳娅正并肩走在街道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似乎并不是那么融洽。
“那个秦夏一定和秦岩有什么关系！”纳娅惊恐的先开口了，看着李希的眼神带了几分嫌弃，李希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厌烦的看了纳娅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倒是不在秦夏的认知里，秦夏本以为李希对哥哥出手就是为了纳娅这女人，但是看两人毫不掩饰对彼此得意厌恶倒是让秦夏有些拿不准了。
“有熟人来了。”一只漆黑的蝴蝶落在阿隐的肩膀上，微微抖动，一前一后两道光芒落在对面的房顶上，曦小小拉着悯羽的手，两人都是一身精致耀眼的羽衣，在这黑夜之中绽放着柔和的光芒。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够成为神！”夜宿祖上也曾经和天师有所瓜葛，虽然近些年他们已经失去了那部分力量，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就完全被排除在外，只是相对的他们没有了曾经强横的力量。
“也算是不容易呢~”阿隐抱着木偶，眼角微微上挑，像一只慵懒的狐狸，而另一人出现在距离李希和纳娅不远的对面，一身黑色的衣裳上，上面的图案虽然看不真切，倒真像是配套的情侣衫。
“他们是谁？”秦夏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一个大概是来收取报酬，另外两个大概是为了你哥哥来的。”阿隐只是扫了曦小小和悯羽一眼，就盯着阿九深思起来，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有欣慰有愧疚，有太多深沉的东西了。
“我哥哥？”秦夏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在不确定他们的目标之前，不能让他们发现哥哥的存在，秦夏坚定的想着，身体的血液慢慢的开始沸腾起来，有什么东西在秦夏体内缓缓苏醒。
“别担心，别激发你控制不了的力量。”阿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秦夏面前，伸手放在秦夏的心口上，原本燥热的感觉迅速褪去，阿隐放下手示意两人看下去。
“还不都是你对秦岩存有那种龌龊的心思，不然本小姐也不会被吓成这样！”纳娅对自己宴会上的失态还是耿耿于怀的，若不是一时没想到，她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宴会上惹怒了夜家，甚至连形象也一起丢了。
“我龌龊？怕是林小姐忘了，当初可是你亲自找上门来送上你的未婚夫的！”李希讥讽的说道，当初自己是有着那般不可见人的心思，但是这女人可是亲自把人送到自己面前的，甚至出事之后以此要挟自己，两人手上都不干净，谁也别说谁。
“去吧！”阿隐拍了拍手中的木偶，那木偶兀自离开了阿隐的怀抱，慢慢悠悠的在空中扬起了自己的水袖，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缓缓变成真人般大小，媚眼如丝，唇畔含笑，袅袅婷婷的朝着李希走去。
曦小小和悯羽自然也看到了木偶的存在，顺着木偶走来的路线看去，一个小女孩身着一件黑色开叉旗袍，嘴唇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一切的发展，见两人把视线移过来还颇为熟稔的打了个招呼，像是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曦小小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朝自己打招呼，但是她似乎不记得见过这个女的，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的感觉，反观悯羽倒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把曦小小看得那叫一个生气。
但是这次悯羽学聪明了，还没等曦小小说什么连忙解释道“上次跟你说过的，那家店的店主，当年也是亏得她帮我才能让我在灵魂缺失的前提下，等着你。”
说起这事，悯羽也是很感激阿隐，当年若不是她出手相助稳住了自己的灵魂，只怕自己根本没有力量感应曦小小的那部分灵魂。
“我怎么觉得那个九有点不对劲？”曦小小自从当日释放自己的神格之后就有了自己的羽衣，羽衣的存在暂时将曦小小的力量提到了和悯羽差不多的地步，对一些东西的感触也就越敏感。
“很正常啊，任谁等了一个人几百年也会激动吧。”悯羽看了九一眼淡淡的叹道。
“什么意思？”曦小小回头看向悯羽，似乎不明白悯羽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跟我一样，等人等了很久。”悯羽抚摸了一下曦小小的头发耐心的解释道，这其中的故事他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结果两人都等到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一句句唱词从女子嘴里唱出，婉转凄凉，使人身临其境，真的能够感受到那份爱背后的无奈和错过。
“什么声音，喂，李希你！”纳娅不耐烦的打量着周围，刚想让李希去看看，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其他人，不过只有一个自己罢了，刹那间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一道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出现在纳娅面前。
“开什么玩笑，李希到底在搞什么鬼！”纳娅向前跑去，前方隐隐约约有光亮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委婉的钢琴声，纳娅狠狠的推开了房门，门外挂着牌子写着音乐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正在排练的两人，纳娅定睛看去，秦岩正在和李希对戏，纳娅记得这是秦岩出事前两人为了慈善活动安排的一出戏，是基督山伯爵的选段，也是这一天，她发现了被李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可见人的秘密。
那个时候她是真心爱着秦岩的，她是真的喜欢秦岩的，可是李希看向秦岩的目光那么炽烈，纳娅从中甚至看到了自己看向秦岩的感情，怎么可以？！
她不是没有提醒过秦岩，但是秦岩每次都逃避过去了，渐渐地她也死心了，本以为就算秦岩不爱自己，但是起码秦岩是喜欢自己的，但是没想到那一天中午秦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他要和自己分手！
她疯狂的质问秦岩为什么，却只得到了一个敷衍的回答！怎么能原谅！她十四岁认识秦岩，整整十年的青春啊！整整十年的感情在秦岩看来就那么不值得！
在她再三追问下，秦岩才告诉他，他爱上了别人，那个女人是有名的戏子，她最美好的年华爱上的男人在快要订婚的时候背叛了她！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背叛存在，她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掉！所以她亲手把秦岩送给了李希，至于李希的死，纳娅承认也在她计划之中。
“为什么害死我！”秦岩出现在纳娅身前，质问着纳娅，他自认对纳娅从未有过愧疚，秦夏早早就被夜宿保护起来，他一直把纳娅当妹妹看到，最后两人联姻，他想这辈子就这么过也好，但是爱情从来不讲究时间，在一个午后秦岩遇见了自己一生所爱，他出于尊重的心思对纳娅和盘托出，换来的却是死亡！
“谁让你不爱我！我爱了你整整十年啊！”纳娅疯狂的大喊道“你怎么可以不爱我！你是那么疼爱我！你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低贱的戏子！我有哪里不好！”
“像你这样的人这辈子都配不上我哥哥。”秦夏静静的看着纳娅变得歇斯底里“既然你送我哥哥一场死亡，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于纳娅这种人，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她要纳娅日日夜夜都陷入求而不得的疯狂，要让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一场笑话！
“李希也算是有点担当。”看着秦夏从纳娅的梦境之内走出，夜宿勉强带了一丝赞叹的说道。
一滴血泪从李希眼睛里流下，李希认错了，真心的悔改，周围的怨气正在一点点散去，秦夏终究还是不忍心，这事情李希也是一个受害者，叹了口气，秦夏步入了李希的内心。
“你是真的很爱哥哥。”李希的内心世界是一望无际的瀚海，夜空之下看不见一点波澜，却泛着诡异的恐惧，李希坐在海边看着天上唯一的一颗星星发呆。
听见秦夏走过来也只是微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出生在一个落后的地方，为了照顾弟弟，我抛弃了一切，尊严、感情、骄傲。”
李希偏过头看了一眼秦夏，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单纯说道“你真的和你哥哥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后悔吗？走到今天的地步？也许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做，你还会是哥哥的好兄弟好朋友，他很珍惜你的。”秦夏说的是实话，哥哥真的很珍惜这个兄弟。
“不后悔，活着固然很好，但是死亡也没什么，生死都是我选的，替我跟你哥哥说一声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后悔过。”李希站起身来，他认了，如今的结果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他杀过不少人，为了利益无数的生命在他手下流逝，他知道会有报应的，他只是想在报应来之前给弟弟一个安稳的生活。
“能不能看在一个哥哥的面子上，帮我照顾一下我弟弟，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李希是真的释然了，有人说做过多少孽就要偿还多少果，他不后悔。
秦夏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突然不那么恨李希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坦然或许是因为他是哥哥曾经认定的朋友，也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多太多的原因了，都说女人最感性最心软，诚不欺我。
“作为兄弟我就陪你一路吧。”秦岩爽朗的声音响起，秦夏看着突然出现的哥哥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拉住了秦岩的衣角，秦岩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妹妹说道。
“变漂亮了，夜宿那小子把你照顾的不错嘛！”秦岩揉了揉秦夏的头发，熟练又自然“还说要牵着你的手把你交给对方，看样子是做不到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懂怎么去爱，你只是把亲情当成爱情了，就像是雏鸟情结那样，当年出现在你身边的我让你产生了可以依赖的错觉，我不怪你真的！”秦岩搭着李希的肩膀“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这一切都不怪逆，只是你的过去让你放不下，都跟你说过英雄不问出处，就算当年你是被送人的礼物，但是现在你只是我的兄弟，走吧走吧，咱俩就别死赖着不愿意离去了。”
“不就是犯了个错嘛，不过就是从头再来！”秦岩始终没有回头看秦夏一眼，他怕他看了就不愿意走了，却终究还是舍不得回头说道“傻丫头，以后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