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撞见，吃醋（1）

任平看到儿子手上的巴掌印，望向许氏的目光越发冒火。

“都出去，我跟夫人要说话，谁都不准靠近。”

“高文，你也走，不是要去温家吗，上门别空着手，还有出门前，脸记得处理一下，别让人看笑话。”

丫鬟小厮们都退出去。

任高文看了父母一眼，也走了。

“我在门口就听到你在大喊大叫，你可知你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传到太皇太后跟皇上耳朵里，会给咱们任家招来什么麻烦？”

许氏是很传统的人。

她性情算不得好，为人也自私，却坚持以夫为纲。

任平年轻时妾室一个一个纳，她都忍了。

为搏贤良淑德的名声，她为他将后宅打理地井井有条，让那些妾室生得庶子庶女都平安长成。

可她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打理后宅得到了什么。

关键时候，她的丈夫第一个要舍弃的是她的儿子。

这让她情何以堪，日后又怎么在那些妾室面前抬得起头？

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就这件事，许氏今日下定了决心要跟丈夫辩个一二。

“老爷，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高文入赘温家，如果你坚持要舍一个儿子全了你跟温大人的同僚情谊，我也不反对。”

“但不能是我的儿子，五郎、六郎也都适龄了，你可以从中择选。”

“妇人之见，你糊涂啊。”任平拿手指了她半天，最终说出了这么句话。

“谁说我让高文入赘温家，是要舍弃他？你素来行事得体思虑周全，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转不过道了？”

“我告诉你，高文入赘温家是太皇太后让皇上下的旨没错，但那日太皇太后召我跟高文进宫询问，当时哪怕我们父子表现出丝毫不愿，这好事都落不到我们任家头上。”

“好事？”许氏冷笑：“温家要走我一个儿子，我还要感恩戴德吗？”

“你就是该感恩戴德。”

任平累了。

最近这段时日因为这件事，跟许氏吵过不止一次。

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出口，想着许氏不是愚笨之人，自己就能慢慢想明白。

可都过了这么多日，她不仅没想通，还越发不可理喻。

为了家和，今日他不得不自揭其短。

也该让许氏明白跟温家结亲的重要性。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么多人在万首辅手下家破人亡，为何就咱们家独善其身？”

许氏疑惑为何一向不喜欢旧事重提的丈夫，今日一反常态。

但他问的这个问题，她暗自庆幸的时候，当然想过。

“因为老爷官职不高，当初在万首辅手下，负责的事情也不重要，有那么多人挡在咱们任家前头，他来不及想起我们，所以任家才能侥幸……”

“你错了。”

任平面上的凝重让许氏害怕，“老爷，那是为何？”

“因为，我当时昧着良心说了很多能保住任家人性命的话，别人不肯说就只能死，而我想活着，想让全家人都活着。”

“你知道死在我们父子前头的人是谁吗？”

许氏攥紧手，颤声问：“是、是谁？”

“是温荣敬跟他的五个儿子。”

“如果当时我没有昧着良心说那些话，将万首辅的注意力从我们父子几个身上转移，万首辅那把刀首先是落在我们父子身上，那御林军闯进牢中，温家父子就得救了，毕竟我们父子几个人数比温家多，要杀我们费时只会更久。”

许氏跌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所以老爷让高文入赘温家是为了弥补？”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还是为了咱们任家的前程。”

“高文入赘温家跟人家前程有何干系？”

任平重重叹息。

“难道夫人就没发现皇上亲政都两年了，我、大郎、二郎，咱们家为数几个有官职在身的，仕途都止步不前吗？”

“当年那件事，皇上知道任家无辜，我为保全家说的话，皇上亲政后没追究，但到底因此暴露了我心性不够坚韧的缺点。”

“伴君如伴虎，为帝者疑心重，太平年代皇上会因为我的能力对我高看一眼，但有这样的前科，一旦天下不太平，出了什么事，皇上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任家头上。”

“目前，我这样说有夸大的嫌疑，因为我区区一个中州长史，官职还没高到那个份上，这样说，是想让夫人知晓其中的厉害。”

“最后我再提醒夫人，让高文入赘温家不是为了舍弃他，恰恰是因为看重他，为夫才对他倚以重任。”

“他跟温令仪自小有情分，温家父子还在时，我们当长辈的就开玩笑说过这件事，高文自己也同意，换成其他人没准会让人联想到旁的，夫人切莫再糊涂。”

许氏声音艰涩问。